阵前斗法(1/2)
“掠九天之上以攻取,置九地之下以守据。”
国师缃绮立于祭坛中央催动阵法,以咒文传令,周围术部弟子协力辅助,只见眼前地面渐趋倾斜,北面上升,南面下降,广莫军士有居高临下之便,势如破竹,两国联军却要向上攀登。方才启战,就向后退却。
“巨风叱咤,飞沙走石,草蔓成兵,接引天雷。”
阖闾阵中,天法阁主立于祭坛中央,脸戴面具,语音沉闷,身后有两名面具武者护持。
广莫军士正攻得顺畅,倏而狂风席卷,将人推得无法前进,沙石飞射,打向面目与手足,脚下杂草藤蔓牵绊缠绕,一道天雷击下,引动一片地火,前锋士卒损伤惨重。
见此情状,缃绮即刻应对。
“甘霖润物,动者静息,沙石俯首,尽归埃土。”
语毕,只见天降甘霖,熄灭地火,草蔓散开,贴伏在地,沙石也如受吸附般,落在地面再不移动。
一方地势居高,一方有风力相助,这样一来,在术法方面,两军可算势均力敌。
阖闾将军穆铎、明庶都尉沃丰、广莫将军微生泱,同时冲杀入阵,奚观只向阖闾方向冲杀。
这时,明庶军中冲出数名高手,直奔微生泱而来。广莫军中精锐上前,护在微生泱身周,以十敌一,勉强牵制明庶高手。
这一群人年岁较长,素罗不曾见过,但他们或许和奚观相识。
不多时,穆铎绕过奚观,先杀至微生泱面前,两人对战数个回合,眼见穆铎不敌,险些战败,沃丰及时赶到,与之合力对战。
微生泱以一敌二,深感沃丰武力远高于穆铎,一边抵挡沃丰的攻势,一边向穆铎的方向移动。
交战的军士进退反复,战线时而向北,时而向南,一时之间,双方都不能取下整个三边境。当此时刻,阖闾祭台上,天法阁主身形一颤,竟有些气力不继。缃绮有所感应,趁机加催术力,减弱南来的风势。
“快帮忙!”
天法阁主身后一名武士立即以手抚上阁主肩头,竟是将术力传给阁主。另一名武士将内功传入,助阁主调匀气息。
“多谢。”天法阁主重新加强术力,再次控制风势。
三边境东面,广莫军士在精锐带领下,只能堪堪维持战线,西面阖闾军士武力较弱,三名主将交战的地点已渐出三边境,接近阖闾境内。
忽然间,在高处遥望的素罗感到南面山下有一种似曾相识的力量传来,令自己心神不定。
悠扬琴声飘至耳畔,即使曲调不同,素罗仍可辨认得出。
是那位修士!
琴音幽沉,无影无形,掠过厮杀将士,传上阖闾祭台。
天法阁主有所感应,即刻施术道:“风旋气转,吸云吐雾,遮天蔽目,道阻茫然。”
霎时间,风势骤改,上下旋转,吸取联军之间阻隔的雾气,卷向圣山东端,形成一道屏障,将阖闾士卒围护于三边境外,令广莫与明庶之人视野模糊,不能近前。
“哈,竟是这种方法。”缃绮见状道,“你们可以借用雾气,难道我不能吗?”于是落下倾斜地势,全力施为,扭转风势,将雾气牵引至神谷西端,令明庶援军难以为继,而阖闾军士,皆暴露于广莫眼前。
“啊!堂姐……”天法阁主心神一惊,急忙对阵中术师道,“请众人加催术力,务必撑过此阵。”
“是。”众术师协力,又令雾气转向圣山。
广莫方面,缃绮术力远远高于天法阁主,但术师稀少,助力有限,阖闾方面,阁主术力较弱,但上师众多,齐心协力之下,仍不落于下风。
雾气东西摇摆,抗衡之力只差分毫之间,忽闻神谷南缘传出一阵箫声,悲凉呜咽,挟带术力,传至广莫祭台,些许协助,令雾气直连神谷,明庶军士借机退后。
是苌旭!就算不能背叛明庶,我仍可以报仇!
素罗认出这箫声,悲怒之情一时席卷而来,不由自主,匆忙下山,无意中瞥见微生泱对战的身影,又霎时清醒。
他如今所做,正与广莫意图相合,而且身旁必有琴积保护,我该做的,是协助广莫。
广莫精锐见明庶高手渐向后撤,便转而攻向阖闾,天法阁主万分焦急,却又力不从心,此时南面山下,又传来幽沉琴曲,不同于方才的传讯,这一次是真正蕴含了术力,协助阖闾法阵。
雾气又向圣山而去。
素罗心知自身力弱,就算进入战场,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还不如偷袭这名修者,令阖闾法阵落败。
打定主意,素罗便运起轻功,悄声潜至修者附近,茂林掩映下,只能隐约看到修者身着黑衣,面前的石台上放着一把古琴。
嗖嗖数声,数块石子接连飞射而来,黑衣修者急忙以琴音阻挡,一时间,未顾上协助法阵,雾气又连至神谷。
另一边,箫声骤停,声转凄厉,不再协助广莫法阵,而是满载攻势,直冲阖闾祭台。
“啊——!”
天法阁主一声惊呼,气息走差,受伤吐血,身后之人立即上前搀扶,台上三人的面具一同碎落。
只见主持法阵之人,原来是上师缃织,至于身后武者,一是真正的天法阁主缃绶,另一名,竟是叛徒尉迟忠礼!
见此情景,沃丰即刻脱离战圈,带其余明庶军士撤退。穆铎心知即将战败获罪,情急之下,虚晃一招,借势远离微生泱,越上祭台高叫道:“天法阁主勾结叛徒,令他人代为主持法阵,致使战败,理应斩首!”说着,便挥刀朝缃织砍来。
“小妹!”
缃绶急忙上前护住缃织,同时,尉迟忠礼抽出佩剑与穆铎对战。
“如今战况危急,将军岂能自毁助力?”尉迟忠礼道。
“若非他们兄妹作祟,战况有岂会陷入危急?”穆铎争辩道。
此时,祭台下方传来众上师的娇呼。
“阖闾的术法本就仅适合女子修炼,若让阁主上阵,我们早就输了!”
“历代阁主皆以处理事务为主,修为从来不及上师,又怎能主持法阵?”
“放肆!”穆铎怒道,“维护叛逆,则与叛逆同罪!”
此言一出,更是激起众怒。
“缃织无罪!阁主无罪!你根本是想找人替罪!”
众上师急于争辩,以致无人维持法阵,趁此时刻,广莫军士汹涌而入。
素罗一边以暗器攻击修士,一边观察祭台上的情形,见尉迟忠礼招式生疏,战得辛苦,索性放弃牵制修士,飞身前往祭台。
一道红影闪过,旋侯终于看见偷袭自己的人,拨弦一击,直向素罗后心。
“啊!”素罗急忙闪躲,肩头仍受重击,剧痛之下,强运术法,勉力支撑,冲入正在撤退的阖闾军士中,左闪又躲,以求利用人海为盾,抵挡攻击。但琴音之力,竟不时绕过人群中的缝隙追逐而来,目标精准,每一声,都是险险打中素罗的要害。
素罗心知低估的修士的能为,忽然一个念头闪过,心下暗喜,随即直向祭台而去。
“堂弟堂妹,投降吧!”
北面传来缃绮的术法传音,众上师望向缃绶与缃织兄妹。
“因你投诚广莫,公主在宫门连跪三日,才令我们免于获罪,这一次,你又要公主连跪几日?”缃绶也用术法传音回答。
阖闾术师却是已被缃绮说动。
“可是我们回去,难逃一死啊!”
“公主一人,怎救得了我们所有人?”
“不如偷偷将公主救出!”
“这……”缃绶不知如何回答。
此时祭台已乱,难再启动法阵,缃绶与众术师勉力设起结界,隔绝刀兵损伤。尉迟忠礼仅靠着深厚内功,抵挡穆铎,对方不曾损伤分毫,自己却是遍体鳞伤,一身血迹,正想逃脱之时,忽见素罗在自己身旁游走,心头一惊。
“尉迟先生,我来助你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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