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栖复惊(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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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林院中的武学典籍上,不但记载了传功的方法,也有暂借他人功力为己用的方法,但我的内力都被封锁,就算要他传功,也不能用于施展轻功,除非用术法暂借内力,虽不能归自身所有,却能让力量叠加,或许,有望翻越这座圣山。
素罗将尉迟忠礼扶起,一手揽在他的腰间,一手按住他的脉门,施展术法,与他的内息融合,感到气力加倍,便在足下用力,飞身踏上银芒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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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芒北侧,本有将士巡守,若无必要,并无重军驻扎,今夜,却有一队精锐前来。
队中战马健硕,向南行进,士卒步伐整齐,威风凛凛,主将目光炯然,一身轻薄战甲,背负长戟,身后跟随着四名不同服饰的官员。
“小窥的测算模糊不清,连圣山哪一端都不知道,将军也太过听信他的建议了!”一名背着药箱的官员道。
“哎呀表兄,你又拆我的台。”另一名拿着罗盘年轻官员道,“星象所示,今日阖闾将星殒落,紫微暗淡,且有祸乱侵入边界,我们尽早提防,没有错的。”
“哼,主君昏庸,妖妃祸国,早晚要出乱子,我昔日千劝万劝,也未能劝得我那好兄弟过来投诚,也不知他如今是否建在。”一名粗犷武官道,“国师怎么一直没说话?”
不说话的,是位身着彩色华服的美貌女子,面容清秀,一派仙风道骨,衣装、发饰皆暗藏符文,纹理布置,十分讲究。
“当然是担忧堂弟和堂妹了。”背着药箱的官员道,“小窥把话说得不清不楚,不得到确切消息,让人家怎能安心?”
“表兄啊,我是占星师,又不是探子,哪能知道得十分详细?”拿着罗盘的官员道,“何况他是当朝驸马,就算被卷入事端,也会因为皇亲的缘故被减罪吧。”
“唉……”国师叹了一口气。
“抱歉,是下官失言了。”拿着罗盘的官员道。
“你们为我的心情担忧,我又怎会责怪你们。”国师用轻灵的嗓音说道。
此时,东南方得天空中冲出一道火光。
“是三边境!”武官道。
“向三边境进发!”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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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越圣山,竟比想象得要容易。
素罗原以为即使选择了三边境附近低矮的山路,也不过勉强爬至上坡,下山的路途只能滚落,没想到,山中修士为避免打扰,多用缩地之术隐蔽居所,有时不过飞走几步,回头一看竟已行出很远,不多时候,就到了北面的半山腰。
稍远处,数道黑色帆帷环绕一周,掩盖了一片范围,内中隐约有火光渗出。幽沉的琴声随着男子的低吟,借着夜风,传送到耳畔。
“……忽空悬于高位,复飘泊入异乡。承命途之斗转,缚樊笼之叠障……”
语声温柔,令素罗闻之心神一荡,刹那间精神涣散,双目落泪,术法失效,带着昏迷的尉迟忠礼,一同摔落在地。
“啊!”伤口突然再次裂开,凝结之处再次渗血,素罗却不敢大声呻吟,只得强忍疼痛,再次使用术法,只求撑过这一时。
啊!不行!这一天来劳累过度,失血过多,外加伤口疼痛加剧,已经无法借力飞走了。
但是距离山下还有一段路途,何况,要寻那位廉隅,也未必能够即刻寻到。
此刻,素罗忽然感到万分的凄苦,一边扶着尉迟忠礼忍痛行走,一边压抑着抽噎,避免让哭泣耗费太多体力。
“……呼天应而不得,唤地灵亦无方。乞蜉蝣之绵力,撼鸿毛于近旁。”
温柔的低吟再次传来,仿佛要代替素罗诉说着心中的悲哀,令素罗不禁泪如泉涌。
不是时候!现在还不是宣泄的时候!我必须要尽快完成这件事!我必须要活着离开!
这声音,让人留恋不舍,却又情怯。素罗不顾血液浸透了衣衫,抱着豁命的决心,加紧了步伐,不敢再听到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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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遐方最中心的市集,三边境一带,即使到了夜间也是熙熙攘攘、灯火如昼。寻常时候,三国官兵不过在己方地界巡视,不走此路。今夜,却有一队看似便装武士的人,从阖闾境内,急速前往广莫。他们虽然未曾惊扰商贩,但市集中的人,大多已看出他们的身份,心中开始恐慌。
“怎么回事?阖闾是要触犯公约吗?”
“不会是公开向广莫宣战吧?”
“这样我们还怎样做生意呀?”
“你看!是广莫的紧急讯号!他们果然入侵了!”
“不会波及到我们这里来吧?今晚快点收摊!”
“快点收摊!快点收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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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不敢过分引人注意,一队便装武士只贴着银芒山的北侧、碧如江的南岸行走,不时查看附近可疑人等。
“大人啊,我们若被当作入侵者,可如何是好?”便装武士中,一人担忧道。
“我们奉旨前来捉拿逃犯,只要拿出王上的诏书,他们也没理由处置我们。”这一队中的长官道。
“可是广莫长年接受阖闾跟明庶的叛徒过去投诚,只怕会包庇逃犯。”
“他们派来此处巡守的军士并不多,就算发射讯号,大军一时半刻也不可能赶来,我们身为精锐,速战速决,仍有得手的机会。”
“大人,你看前面山上那个红衣少年身上背的,可是尉迟丞相?”
“就是他!上山!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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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看到了!我说得没错吧!那一群便装之人明显就是武士嘛!”
此时微生泱一行人也赶至碧如江北岸几座石桥边。
“他们跑过去的方向……”将军身旁的武将极目远眺,“啊!是忠礼!是我的好兄弟忠礼啊!将军,快去救他!”
“渡河!歼灭入侵者!”
“是!”
将军一声令下,声震山野,众军齐声应答,响若雷鸣。
广莫军士策马上桥,将军与四名随行官员急奔快行。但是距离稍远,终究还是慢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那一队武士行至尉迟忠礼和素罗附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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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是谁?”又临险境,素罗急忙收起眼泪。
“交出尉迟忠礼,束手就擒!”
怎会这样?难道这就是豁出性命的结果?素罗只觉万念俱灰,尚在人世,却错觉自己已然身死,手上失力,将尉迟忠礼摔落在地上。
我自己的话,就算自尽,也不愿被这群人擒捉,但是这位恩人呢?迷香的药力未退,我是该为他免于受辱,还是该为他保住一命?
“前辈!前辈!”
摇晃与刺痛都无效,迷香的药效未免太强了!
是我不好,因为对你抱有戒备,只想把你丢在广莫军营,然后自己悄然离开,若是让你清醒着与我合力,又怎会落进如此险境?
正当悔恨与焦急间,便装武士已至眼前,素罗心下一横,抽出尉迟忠礼的佩剑,忽听不远处有人叫道:“穿红衣服的小兄弟!请你撑住!保护忠礼!我们赶来救你了!”
啊!得救了!可是眼前……一时惊喜,令素罗心中突然生出一股力量,拿出袖中早已用尽的迷香,用手指堵住管口,挥剑指向为首的武士道:“不怕中毒的,就在这里同归于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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