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闱之乱(2/2)
“她还想对王上降罪吗?”
“最多只会拿我们出气!”
“王后理政辛苦,纵然对本王无礼,本王也无心计较,今日爱妃们的过失,王后也就宽恕了吧。”此言一出,若再纠缠,即是苌昭理亏。
“这可是她一门数十代的心血!叫我如何对得起她?!”苌昭仍不愿揭过。
青阳璋听闻,立即明白“她”说的是素绫,知晓不能在众嫔妃面前明说,只道:“还剩下一箱。”
众嫔妃从箱旁散开,躲到青阳璋身后。苌昭立即上前查看,见书箱中的书籍少了些许,看向众嫔妃,见她们有的在怀中藏着一本,有的在袖中藏着两本,不觉面露杀机。
见此情形,一名妃嫔恭恭敬敬走出,将怀中书籍放回原处,在苌昭面前跪下,俯首谢罪,然后退回人群中。其余妃嫔只对她露出鄙夷的神色,仍不交还书籍。
青阳璋不愿处理此等麻烦,即对看守道:“你将这一箱书送回王后寝宫。”又对众妃嫔道:“你们回去反省吧。”
众妃嫔急忙告退,青阳璋见苌昭含泪不语,只丢下一句:“王后也回去休息吧。”便与侍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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苌昭看着被书籍堆得几乎阻塞的河面,缓缓走到附近一处凉亭坐下,见石桌上有几壶残酒,也不顾是否被他人饮用过,就拿起逐一灌下。
“王后娘娘……”书阁看守道。
“照王上的话做吧。”苌昭饮酒不停,“我也只剩下这些了。”
“是。”看守推车离去。
“阿绫……”四下无人,苌昭醉中轻叹,忽听身后传出奚观的声音。
“回宫吧。只能日后补偿。”
“但他怎能这样做?”
“是嫔妃之过。”奚观坐在对面。
“若不是他默许纵容,焉得有今日?”苌昭紧握手中酒壶,砸在桌上。
奚观默默掰开她握着酒壶的手指,又起身走到苌昭身旁道:“我送你回宫。明日还有早朝。”
“师兄……”苌昭的声音忽然变得虚弱,“你有在嘲笑我吗?”
“我怎会这样?”
“我一向自视甚高,认为凭自己的能耐,足可以位极文臣之列,并不需要借助婚姻。但那时的王上……”
“我也认为那时的王上,值得少女仰慕。”
“我常听人说,人的位置一旦改变,心也会变,但我从来不曾变过。”
“我明白。”奚观叹气道,“明庶的武力虽为遐方之首,但财力、物力实为遐方之末。你初入朝堂时,就着力于工匠与商贾,成亲后,直到总理朝政,依然如此。”
“唯一的错误,就是嫁给王上。”
“你怎能这样说?”奚观伸手想对苌昭掩口,忽觉不妥,急忙将手收回,却被苌昭一把抓住。
“你怪我当初负你吗?”
这一问,令奚观惊惧,却见苌昭此刻神情,竟从发号施令的王后变回十几年前那个受自己照料的少女,一时间不忍推却。
“不曾,你并未欺骗任何人,我怎能怪你?”
听闻此言,苌昭缓缓起身,凝视着奚观道:“我到如今,也是如此。”
奚观一时失神,感到苌昭的掌指忽然放开,自己竟想要重新握紧,正身手时,苌昭已伏在自己的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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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阳璋回到寝宫之后,心下不安,想着昔日因有苌昭才能登上王位,而以苌昭此时的势力,一旦生出异心,恐怕难以收拾,于是屏退侍卫,独自出门,恍恍惚惚走到方才出事的河畔。
灯火残光中,除了苌昭未曾离去,竟有奚观与她一同在亭内共赴巫山!
“你们!”青阳璋勃然大怒。
一声叫喊,惊得二人立刻分离,各自整理衣衫。
青阳璋抽出随身佩剑,指在苌昭胸口,道:“本王对你一直信任,即使见你与朝臣亲近,也不曾怀疑,想不到你竟然……”剑尖刺出了血迹。
奚观连忙跪下道:“王上,王后只是酒后失察,是臣一时糊涂,趁人之危,才犯下大错,请王上念在王后昔日功绩,只降罪于微臣一人!”
青阳璋并不理会,只见苌昭缓缓跪下道:“皇上若是降罪于臣妾,那谨儿怎么办?”
“谨儿……”青阳璋的剑尖缓缓垂下,忽又抬起,指在苌昭颈项,厉声道:“谨儿可是我的亲生骨肉?”
“王上!”苌昭一惊之下,怒然站起,“王上以为,臣妾与王上相同,终日只想做这等事吗?”
“放肆!”青阳璋气得浑身颤抖,忽听身后树丛中有人的脚步声。
“嗯?”青阳璋转身正欲探查,只觉背后一掌袭来,震碎脏腑,于是口吐鲜血,跌倒在地。
“王上!”奚观急忙过去将青阳璋扶起,运功为其疗伤。
树丛中,有枝叶颤抖的声音,但奚观与苌昭均未注意。
只见苌昭走到青阳璋身前,缓缓蹲下,握着青阳璋的手,冷笑道:“我若说不是,你又当如何?”
“啊——”青阳璋用力甩开苌昭的手,气急攻心,瞠目而亡。
“阿昭,你……!”奚观惊得说不出话。
“我们带着谨儿一起走吧。我一离开,朝中必定内斗不休,没有太多人力来捉拿我们。”苌昭起身道。
“阿昭!”奚观轻轻放下青阳璋的身躯,起身看着苌昭道,“你理政多年,是为了谁?”
“是……”听闻此言,苌昭心头一震,一时无语。
“苌家世代忠烈,执掌兵权,他人本以为到你这一代,因为你与阿旭皆不入军营,则必将没落,不想你……”奚观一时哽咽。
“师兄……”
“我们幼时,在青林院中学艺,每日看着世代流传的歌谣,难道你忘记了?”
“我没忘记,受业持戈戟,承志慰椿萱。”
“你若令明庶朝中动乱,又怎能对得起战死沙场的父母?”
“啊……”苌昭后退几步,靠在凉亭的石柱上。
“杀害王上的罪,我替你担下,望你不要忘记你的职责。”
“可是……”
不等苌昭争辩,奚观抱起青阳璋的身体,运使轻功,寻至守卫松懈处,逃向宫外。
“你放心吧……”苌昭逐渐恢复平静,拿起两只较大的酒壶,到岸边灌满河水,冲散血迹,再将酒壶丢入河中,迅速赶回寝宫。
树丛下,有一名身着华服的孩童走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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