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失落的顾先生(2/2)
一座县城,从未有过的事情。现场的人说,有灰鬼乘人多专往女人的那个地方摸。人一泼就乱,出事是肯定的。再说一元一袋的面粉,多便宜,等于白给。还有更精明的人,猛一喊,都是日本人造下的孽。没有他们要来,人还是人,这样的事儿咋能发生。
事后,有闲人圪遢,应在以后的县志上记下一笔,让日本人也知道,都是他们这些灰圪泡惹下的祸。
此时,巷内的院落陆续走出些人。慢慢聚拢一起,一袋面,扯开话题,有了议论。这样的议论,缘于民风。报载:在晋北战地旅行的记者,每每有求助于当地居民,都报以热烈参加。而且到任何一个村庄,说起抗日,无不眉飞色舞,义愤冲霄。有这样的民众,日本人肯定是起不了事的。
上午,顾先生去了一趟县府的教育科。二层欧式洋楼早已人去楼空,连同后面的院落,整个县府像死了人似的。推开办公室,几天没来,桌上积下一层浅浅的灰尘。轻轻划了几指,失落的心,停在半空。再环顾一室,依是原样。顺着楼梯下来,又到后院瞭了瞭,没见一个人。身上穿着的制服,顿时觉得沉重下来。
看到落在院角一侧地上的一份公文,随手捡起扫了一眼,“机密”二字还散发着墨香。打开一看,是有关抗日的计划书一类。人都跑了,还计划什么。纸上的学问,怎么日渐长进。政令如废纸,焉能不败。随手又一抛,厚厚的纸袋,一头摔在硬地上,仄愣了一下,趴那了。
撤退的事,顾先生没有赶上。心揪揪的,就一会儿,也不后悔。原本就没打算跟着走。自己这个差事,挂不上号,到了省城,也是被人叫过来又喊过去,跟着跟着就没你的事了。幸好让人给遗忘了,没走成,不然的话,这个时候还真不知道在哪漂着呢。
离开县府,想着就憋屈。政界的水深,呆的久了,才知世故。心的难活伴随一路。踏进院门进了屋,放下公文包,两眼一沉,甩却鞋子,就势顺着炕沿边躺下,一合眼,仰天睡了。
这个时候,哪能安静的下,睡的着,摆个姿势,舒缓一下心情,也好想想事。
日本人的一路逼近,这是事实:国民政府的抵抗,也是事实。到了边城,政府的“战略转移”咋就事先没有一点儿风声的走漏。都说国人的告密之风如街头大小解手一样随意,这一次嘴的坚挺,一个个还捂得真是严实。往回一想,却一味的敛财,说是抗日。政府的公教人员捐的不说,民院每户上交城砖折合钱款就不少,到时也没见有一块儿砖垒在城墙上。还有人出了份子钱什么的,这一跑,连帐也不用记了。
以前的乡村,寺庙和现时城里的教会,行业公会因用场捐派的款项,收了多少,用了多少,这些钱款用在什么地方,一纸公布于众,说的明明白白。是个识字的就能看懂,看不懂的,有人帮着念白。哪像现在的政府,一个个鬼迷划拉的,拿了钱给人办事,别说自觉于民说个清楚,连问都不能问。一问,就尥蹶子耍态度,毛驴转的。几千年古人积攒下的做人规矩全给败光了。难怪过来的人常说后悔话,早知是个孽种,一落地,溺死算了。还一把屎一把尿地拉扯大,这一成精就管不了啦。哪一天,自个儿咋死的都不知道。后悔呀!后悔该后悔,还得讨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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