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博弈1（2/2）

姜五一哑然一笑，用手指摆弄着咖啡杯的把手，一时间脑子一片空白，忘记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也忘记该说些什么才好。

是呀？我到底要讲什么呢？

讲我的烦恼吗？讲我的堵心吗？还是讲我的颓废呢？

可讲这些，又有什么意思呢！

他妈的，没有意义！

眼前的阮长寿，就像那棵从地面拔起直插天花板的五彩缤纷的大树，而我呢？像不像茶几上那盆生命迹象微弱的富贵竹？

像！又不像！

生命迹象微弱，像！富贵——竹，不像！

姜五一头一次感到了尴尬，这让他震惊！

和发小在一起这么多年，他的放松，他的幽默，他的开怀和他的自信，一瞬间都消失了，无影无踪了。

他和阮长寿之间莫名其妙地出现了一堵透明的墙，不！更像是上行的电梯和下行的电梯，在某一时间相遇，然后看着彼此远去的情景。

这种尴尬让他坐立不安，这种尴尬让他手足无措，这种尴尬让他想立刻逃走。逃到哪里去呢？逃到半地下室去吧，那里人少、不吵、事少、不闹。

姜五一绞尽脑汁，脱口而出：“哪天，咱们去什刹海滑冰吧？”

话一出口，他自己都佩服自己的机智。

“啊？”阮长寿明显没有反应过来，不过很快他便接着话茬说道，“什刹海啊，倒真是有几年没有回去过了。那……那还能滑冰呢？”

“当然啦！”姜五一轻松地吐了口气，准备展开这个话题，往小时候的事儿上回忆回忆。

这时，阮长寿的手机响了！他的两部手机，同时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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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长寿礼貌性地一笑，拿起两部手机走到窗前。

先接了左手的电话，悄声说：“嗯，小赖猫，你怎么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呀？我这儿正忙呢……真的忙呢。一会给你回过去，啊，听话，一会儿，挂了。”

然后接通右手的电话，正色道：“喂，哦，哦……成吧，钟总那边的事儿，你就在上海围好了，我就不操心了。姜董这边儿，我能搞定。没问题，没问题……ok，周末回来再说！”

阮长寿撂了电话，回过身看见姜五一正在满屋子转悠，东看西看。

他不好意思地笑着说：“我这儿就是事儿忒多，中午咱们……哦，不行，不行，中午我还有个局。要不咱们……”

“没事儿，你忙你的吧，我也正好要走了，国企虽然不忙，但还得在那成天盯着。”

姜五一的告辞，阮长寿的相送，“点睛传媒”的访问之旅在“欢愉”的氛围中圆满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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独自漫步在798中，姜五一有些心不在焉。

两边的建筑和雕塑都长得奇奇怪怪，擦肩而过的行人也长得奇奇怪怪，路过一家商店从玻璃橱窗的影子里看到自己的模样，同样的奇奇怪怪。

不对，蹊跷，蹊跷得很！

今天一定有哪里非常的不对，非常的蹊跷！

姜五一把刚才的经过前前后后，仔仔细细地回想了好几遍，终于恍然大悟。

原来如此，蹊跷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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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个蹊跷是，阮长寿办公室的墙上挂着很多油画，角落里堆的满满也是。其中，有一幅油画上画着一位裸体的姑娘，骑着一辆v-rod。裸体的姑娘属于艺术创作，而那辆v-rod好像就停在“点睛传媒”那个破厂房的大门口啊。

第二个蹊跷是，阮长寿送下楼的时候，有意无意地说了这样两句话。

头一句：“你炒股吗？近期不妨留意留意‘中粮油’。”

后一句：“入市有风险，投资需谨慎。”

第三个蹊跷是，今天从始至终，阮长寿都称呼姜五一为“老姜”，一句“劳模”都没有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