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排山倒海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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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3年8月2日,星期六,在“大难不死老友联谊会”上,阮长寿同志做了题为“加法,减法和圆”的魔怔型研讨报告。
“加法,是指人的欲望,不断地增长,没有止境;减法,就是自己的能力,认识这点非常重要,知己不足,方行长事;圆,是个圈圈。”阮长寿点了一根烟,接着慢条斯理地说,“在一个平面内,一动点以一定点为中心,以一定长度为距离旋转一周所形成的封闭曲线叫做圆。人的一生,从出生到死去,不过是转了一圈,无论动点去了哪里,最后还是要回到定点,也就是原点,或者叫出发点。所以,人为什么要活着呢?让我说,人活着,就是为了活成一个完整的圆,中国老话讲——活得圆满了,唉,就是这个意思。”
隋达文同志满脸不高兴,劈头盖脸地说:“阮长寿同志,不要等劳模同志代表党中央来批评你了,我就先要说你几句。做人,不能这么鸡贼。你丫一直‘慎’到最后一个才作报告,却跟这儿瞎白活,糊弄鬼呢!”
姜五一同志补充道:“是呀,阮长寿同志,请你拿出诚意来,好不好。你看看,刚才隋达文同志的报告,中间好几次说着说着都哽咽了,多么感人,多么实在,多么让人能产生共鸣,多么让人能设身处地。”
阮长寿听罢,摇摇头,叹了口气,悠悠地说:“一个是莽撞人,一个是糊涂人,只有我才能够明白自己……”
“嘿!别门缝里瞧人啊,我还在这儿呢!”陆花梅不服气地说,“你讲了半天,什么加法、减法、还有圆,该不会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了吧?”
“啊!”姜五一和隋达文都被她的大胆假设,吓了一跳。
“嗯,要不怎么说还是女人心细呢。我以为能掩饰过去,还是被你看出来了。”阮长寿的神清变得暗淡了。
姜五一没敢追着问,隋达文却着急地问:“怎么了,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阮长寿沉重地说:“是我爸……他被查出来得了癌。”
“癌……什么时候的事情?”姜五一关切地询问。
“sars过了不久,我让他和我妈去医院做个全面的体检。结果,到哪就让人给按下了。我妈打电话叫我赶过去。人家大夫跟我们讲,我爸得的是喉癌,已经晚期了。”
“啊!还有这种事!那你早听说你爸说过嗓子难受吗?不可能,不可能第一次去体检,就被确诊了的呀!你有没有再去别的医院检查检查?万一是误诊呢!这事可开不起玩笑的。你爸今年才多大年纪啊,不至于,不至于。肯定是工作上累的,嗓子不舒服,好好养几天就没事了。”焦急的隋达文说起话来,一说就是一连串。
阮长寿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里充满悲哀:“你说的这些我也想过,可是我们又去了几家医院,也找了专家,拍了片子,做了化验,最后的结果还是没有能改变,就是喉癌,晚期。所以……”
隋达文还想要说话,被陆花梅一把按住了。
阮长寿继续说:“所以,最近我的精神压力特别大,一直在家闷着,要不是劳模叫我,今天我是不会来的。听到你们都讲了自己的事情,我也想把家里的情况说说。可是,说出来,也改变不了什么,还让你们跟着操心,那我还不如不说好呢。”
阮长寿接着说:“哼,可我还是说了。憋在心里的话说出来了,立刻感觉心里痛快了一些。其实,不瞒你们说,我自己也曾想过很多很多的东西,我未来的家庭,我现在的事业,我梦想的追求,我期待的收获。但这些所有的一切,在听到我父亲得了癌症的一瞬间,都变得无足轻重了。”
陆花梅静静地流下了眼泪,隋达文紧锁眉头把烟点着,姜五一抿了抿干涩的嘴唇,谁也没再开口,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
小小的一居室里,头一次让人感到无比空旷。
像人的内心失去了方向,迷茫又无措;
像黑夜里没有了星星,只有孤单的月亮发散着惨白又微弱的光;
像秋风鞭打着大树上最后一片枯叶,打一下,揪一下心,打一下,揪一下心。
窗棂之外,妙音寺白塔崇高圣洁。
听!那流苏状的镂空铜片和铜铃,被风儿吹得叮当作响;
听!几只乌鸦从塔尖掠过,遁入云霄,发出一阵哑哑的啼;
听!哪里传来流水潺潺的声音,会不会是那川流不息的“中国最美河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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