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各有所思（1/2）

齐言从曹府回府后，便将此事说给因未获邀，不得同去的文简听。文简听后轻捋白须，感叹道：“这大皇子倒是当真见多识广。”

齐言笑着说道：“故作聪明，绝非好事。”

文简点点头：“如此好赏贪功，行事唐突，势必难成气候。王爷去赴宴时，云中传来消息说寻到了。我已命人去接那人，快马而归，明日便至。”

齐言听后笑逐颜开，此次的消息果真极合他心意：“那便好。”

“故静候良机，总比送些无用之物令人生疑更为稳妥。凡借外力，只在那关键之时，并非能长久而制。此人乃是极难懂之人，非仅凭王爷所想便可左右。”

齐言知晓文简说的是他将梁玉送往定国公府上，想以梁玉来让叔父帮忙杀了那人的事情。当日他倒并非真想借梁玉之力，可如今再究其缘由，又有何用。齐言说道：“等那人一到，他就无路可退了。”

此时已是下午，空中的云彩在夕阳的浸染中化作似牡丹一般红艳明亮的晚霞，透过晚霞落在山河上的落日的余晖映照着整个锦国。淡灰色的夜幕悄然而至，四下慢慢变暗了，齐裕坐在齐欢府中的院子里，抬着头看着此时伴着夜色悄然高悬的月。身旁的齐欢正看着杯中的茶叶发呆，一杯茶端着，已是半凉，却不知是要饮还是要放下。

到了都城后，齐裕便要入宫见齐朔，齐欢假装旧疾发作，才将他骗到自己府上。

齐欢将茶盏放下，自言自语道：“这等上好的香茗，竟难静下心来品。”

齐裕看着他，嘴角微扬：“你这心，何时静过？”

“那哥哥呢？”齐欢不满地问道。

齐裕不知如何回答，竟一时语塞。齐欢见状忙说道：“便是与哥哥说笑罢了，哥哥休要生气了。”

齐裕俊朗的脸上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任由何人看，皆知此笑不轻，只有他心中这稚气未脱的弟弟不知。

梁玉正伏案而书，由于手受伤之处尚未痊愈依旧疼痛，故握笔之姿显得有些笨拙。但明日便要将这《尽欢歌》的乐谱送至顾府，顾九卿差人来取，他得此“大任”，也不可耽搁。阿顾站在他身旁给他磨墨，此时只是凝眉而定，手却并未在动。梁玉正欲蘸墨再写，发现他心不在焉，便问道：“阿顾，可是累了？去歇息吧！”

阿顾回过神来，说道：“并非有倦意，乃是有心事。”

梁玉见他平日里看着极少有心事，此时受伤处有些刺痛，他便放下笔，问道：“不知是何心事？”

“公子看四公子如何？”

“清高如竹，举止似墨，上下正合清墨二字。”

阿顾一听便笑了，梁玉也笑了，说道：“阿顾缘何笑了？”

“笑公子所笑，清高如竹腹中空，举止似墨难清白，公子高见。”

齐枫府上的枫叶也渐红了，夫人正在屋内绣着装金桂的枫叶香囊，先前不知女工苦，如今笨拙地拿着针线绣花的样子，齐枫见后不禁笑出了声。

“这刀剑皆能挥舞自如，区区一根小小的绣花针能奈我夫人何？”齐枫走到她身后，笑着说道。

郑氏容颜貌美，平日里皆是素面示人，今日倒是不知何时在两腮上新添如枫叶般红的“腮红”，白了齐枫一眼。齐枫见状更是大笑：“夫人竟会因此急红了双颊，便是比那枫叶的红更甚了。”

郑氏不想与他说话，继续仔细绣着，一针一线的，在那生得凶巴巴的严师的教导下，倒是有些样子了。

此时萧夕走了进来，见齐枫正有些得意地站在郑氏身旁看着她绣着，上前轻声说道：“王爷，夫人，郑老爷来了。”

此时郑氏将针插到齐枫的衣袖上，问道：“我爹为何来此？莫非是我家中出了何事？”

齐枫还浑然不知袖上那根绣花银针，问道：“是本王的岳父郑檀郑老爷？”

“正是。”萧夕走了过来，小心翼翼地将那根连着红线的针在齐枫和郑氏的瞩目下取了下来。齐枫不知所措地看向郑氏，郑氏只装作不曾察觉，便径直出门去了。

正是天凉好个秋，忙于劳作后难得有个清闲，夏胤的络腮胡也并未再留了，听闻集市上那最为出名的入醉楼中新酿的桂花酒，在这桂花尚未开花时便已被人订了好些。那淡绿色的桂花清酿，清香四溢，味道醇美，乃是人间极品佳酿。今日一早便换了身干净衣裳，看着十分俊美，赶到入醉楼中，去订一坛桂花酒。

没想到生意竟如此好，排了长长的队，所谓酒香不怕巷子深，年年皆如此，他也倒习惯了。好不容易到了他，那小二说道：“客官好运气，今年的桂花酒就够客官这一坛了。”

夏胤只是笑了笑。身后的人皆生气而遗憾地离开了。

“客官姓刘？”那小二问他。

夏胤眼神中并非惊讶，而是有种捉摸不透的神情，他笑着说道：“你这小二，倒是会胡乱给人起名字，连姓氏都错了。我姓夏，名胤，字蕴华。”

那小二忙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瞧瞧，这曾见过与您生得极为相似的刘公子，这才弄错了。客官还有字呢！看这气质倒是个饱读诗书之人。”

夏胤说道：“不过识得几个大字，本是乡里种地的农夫，这不怕人轻看，才效仿那文人墨客取了个字嘛！”

那小二点点头：“原来如此。”

夏胤倒有些疑惑地看着他：“小兄弟，你是新来这入醉楼的？从前，我从未见过。”

小二天真无邪的脸上露出不好意思的神色：“刚从都城回乡。”

“听你这口音，倒带着几分都城的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