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情窦初尝（2/2）

知秋觉得耳熟，好像在哪里听到过，但又想不起来。

“知秋，”孟垣走了过来，看知秋正在发愣，提醒道，“可以上船了。”

“哦，好，”知秋回神，向岸边看了一眼，大力拍了柳雁姝一巴掌说道，“别看了，再看你的李君昊就坐别人的船啦！”

柳雁姝听闻连忙回头四处寻找李君昊的身影，只见李君昊迈出左脚刚要踏到船上，雁姝拔腿就往李君昊那里跑，将他硬拉到了她自己的船上，李君昊一向是个“既来之，则安之”的性格，只见他蹙了下眉，依旧是无话，撩袍坐了下来。知秋看着柳雁姝“咯咯”的傻笑，笑着摇摇头，和孟垣也一同上了那条船。

夜深了，深秋的水面有些阵阵的寒风，水面上倒映着山的影子，远处林中好似有点点星光。

可能是萤火虫吧，知秋想。她坐起身，瞧见柳雁姝缩成了一团，怕她着凉，于是知秋将身上的披风摘下盖在了她身上。

大家都已睡下，经过这么多天的历练，想必都累得不轻，船自有术法驱使，清晨便能到达山下。

知秋抬头望天，夜空中繁星点点，偶有流星划过。

“在看什么？这么入神？”孟垣在对面轻声问道，怕吵醒其他人，便轻轻挪过来在知秋身旁寻了个空坐下。

船那头似乎有响动，知秋看去，原来是李君昊还没歇下，孟垣坐过来的同时，他自顾自的走去船头打起坐来。

“君昊应该是怕打扰我们，”孟垣笑的暖洋洋，知秋觉得连水面的寒意都退了几分，孟垣又问道，“你好像很喜欢看星星。”

有好多次，他都看到她对着夜空出神，每次都是繁星点点，就连上次在偏殿外时也是。

“是，”知秋道，“娘在那里。”

“小的时候，我娘也早就不在了，”孟垣默然了片刻，“你也觉得她们会变成繁星，在天上望着我们？”

知秋惊讶看向他道：“你也这么认为？”

“我也是听人说的罢了。”见她认真了，孟垣不以为意的说道。

静谧的夜晚，耳边只回荡着船在行驶的划水声，点点星光洒落在树林中，洒在水面上，也洒在知秋的面颊上。

孟垣看着知秋，她的眼中亮闪闪，孟垣开口，缓缓道：“知秋，你是不是喜欢上我了？”

“砰”，水中似乎有鱼跃出，一不小心跃到了船头的甲板上，柳雁姝嘟囔了一句什么，倒头继续睡，李君昊抓住在甲板上乱跳的小鱼，弯腰将它扔回水里后，重新打坐闭目养神。

知秋只觉得笑容僵在了脸上，心跳的极快。孟垣不知从身边哪个同门身上摸出了个酒囊，他打开迅速喝了几口，说道：“有些话我只有在喝了酒之后才敢同你说，我知道你是个好姑娘，我亦是喜欢同你一起…”

知秋觉得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她甚至不敢继续听下去，也不知要说什么，于是打断了孟垣，傻傻的说：“你…”孟垣看知秋现在的样子，觉得她傻的可爱，他突然将酒囊扔到一边，笑着握住了知秋的手，情难自已，倾身，将唇轻贴在她的唇上。

瑟瑟秋风吹动岸边的柳枝，月光如白霜，照亮了水中倒影，那水面上的一双人儿相互依偎，万籁俱静。

“你是说，你和孟垣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柳雁姝用手撑着脑袋坐在桌旁，表情相当严肃。

“哎呀，什么生米煮成熟饭，离那一步还早着呢。”知秋挥挥手反驳道，她将床铺整理好，开始收拾行李。

自历练回来已经一月有余，她向师傅告了假，想回家看看韩震，顺便跟他提一下孟垣，初尝情窦，她急迫的想告诉爹，她已经找到了那个与她共度一生的人，爹一定会为她高兴。

“要不是被我看出来了，你是不是真要等到生米煮成熟饭那一天才跟我说？”柳雁姝走到知秋跟前抱住胳膊问道，“那你告诉我，你们到哪一步了？”知秋停下收拾，回想起那一夜，那个吻，不由自主的笑了。

“行了，我知道了，”柳雁姝撇嘴道，“我看你这表情我就知道了！”知秋又低头笑了下，抬头看见柳雁姝，此时此刻她的脸臭的很，知秋疑惑问道：“雁姝，你这是什么表情啊？”

“哼，从上次你跟我说你当了你娘给你的镯子买了那几个不经吃的水晶饼回来，我就猜到总有这么一天，”柳雁姝还是忍不住提醒知秋道，“知秋，我劝你还是小心点，孟垣这个人，在花丛中身经百战，心思沉的很，你当心别被他骗了！”

“怎么会？”知秋不以为意，弯腰继续收拾行李。

“你可别真拿自己是他的‘一心人’啊！”柳雁姝见知秋不说话了，放慢语气劝道，“真的，知秋，人人都知道孟垣的为人，人人都知道那是个火坑，为什么你还要往里跳？你就听我一句劝，我都是为你好。”

“呼，收拾好了，”知秋好像没听见柳雁姝的话一般，将包袱和剑拿起，“雁姝，你一个人在山上好好的啊，我走了。”

“知秋！”

知秋已经走到门口，蓦然转身将剑和包袱放到桌子上，回身抱住了柳雁姝，缓缓说道：“雁姝，我信孟垣，你也试着信一次好不好？万一...万一他这次真的是认真的呢？”

柳雁姝叹着气猛摇头：“知秋，他怎么会有真心...等你吃了亏，就已经晚了！”

“我知道你是替我着想，放心吧，我会把持住分寸的。”知秋不知道她是在安慰雁姝还是安慰自己，她现在只知道，她喜欢他，她不想后悔，所以明知是火坑，她还是不顾一切的跳了。

原来她都明白，柳雁姝惊讶。

可最后，只怕是，士之耽兮，犹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

罢了罢了，柳雁姝苦笑，随她去吧，以知秋的性子，只有撞了南墙，才会回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