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飓风（1/2）

张华左等右等，把知更鸟集团的官宣手册、官网、经销商手册、大客户信息表，全都过了一遍，终于等到白起的回复。

“知道了。”

三个字，一个句号，没有表情，没有心情，就像中小学老师改摘抄类作业，总是一个辨不清棱角的“阅”字盖章，到底有没有阅，反正是说不清的，也许抄几行元素周期表进去，也未必会注意到吧。

若想从这没有表情的文字里，寻得一点蛛丝马迹，手写的“阅”字好歹有笔锋周转可以摸到对方的情绪，是激进的敷衍的还是认真的讲究的，可这电脑屏幕上统一的宋体字，一丝不苟的，一丝人的生气都没有。

午后，阳光清爽，从林子歌办公室穿过，直至阿曼的办公桌。原来林绰在的时候，她总会把帘子放下，本来四面采光的办公室，变得幽深不可测。林子歌却丝毫不在意这种细节，大剌剌任阳光横刀直入。

“当当当当！林总请喝下午茶了！”

阿曼带着张华，一人拎两大袋，里面琳琅满目的饮品，咖啡、奶茶、绿茶全都有。各部门经理交换了眼神，又望了眼林子歌办公室，终于还是蜂拥去选了。

“奇了，打一巴掌，再给块糖。”

“就是就是，真是摸不清楚这位总的性情。”

“哎呀，有糖吃就行，还堵不住你们的嘴呢。”

张华拿了最后一杯奶茶三兄弟，躲回自己的工位，偷笑不已。

半小时前卫生间外面五步远的地方，阿曼打了个电话。

“林总，不得了了。林总上午连续两次发飙，集体上下噤若寒蝉。”

大约就这个电话，才有了后来的下午茶。用脚趾头想，都知道阿曼说的林总是哪位了。果然，奶茶喝到一半，林绰就踩着格纹乐福鞋，出现在林子歌面前。今天的一身，完全不是职装，开司米外套，平跟鞋，倒像是家属，来探亲而已。

一群人看到林子歌来，都一副遇到救星的傻样。

“我都知道啦！我帮你们去说说，去说说哈……”

林绰洒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便进办公室去，合上门。

“我就喜欢小林总，脾气一向好，又谦逊又温柔。”

“而且啊，从来不强求我们加班，自己倒是常常最后一个走。”

“唉……只怕是以后都没有好日子了。”

张华托着下巴，在想自己的心事。这两姐妹啊，她算是初步了解了。林绰是羊，林子歌就是狼。自己只是小职员一枚，要是狼要咬人，那只有死路一条了。

“张华，是吗？”

一把冷冽的嗓音，突然降落，像乌云遮天，瞬间压下来。

张华抬头，一张大红唇紧紧抿住，和她的西装纽扣一样，严丝合缝。细细的柳叶眉，搭配粉色眼影，端庄又妩媚。吓得她肩膀一缩，身体就直直竖起来。林子歌怎么会来找我？

“跟我来办公室。”

张华两腿麻木，虽然不是寒冬，却脸颊僵住。难道，她早就发现自己和白起的关系？要一口吞了她这只小羊羔？张华哆哆嗦嗦进了门，小心合上。本指望在里头能有林绰帮忙说话，可办公室里哪有林绰半分影子！

林子歌坐在宽大的黑色皮椅上，双手交叉托于下巴，露出八根涂成黛色的指甲。她的脸上竟然浮出一朵微笑，正柔柔地盯着她看。

“坐吧。”

她朱唇轻启，吐出这两个字，嗓音里好像有仙气。

张华蹙眉，捡了对面的椅子坐了。

“你是……张慢的妹妹，亲妹妹？”

我的天，她什么都知道！

“是。”

张华低下头，双手锁在大腿根上。

“果然有几分像。特别是眼睛，冷冷的，又像小鹿一样无辜。”

张华大气都不敢喘。原配要找小三算账，一开始都这样客气吗？她正在心里盘算了上百种破罐子破摔的场景。

“高中毕业就出来了，很辛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