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女主角（2/2）

张慢把靠窗的位置让给了她，看她试图换成舒服的睡姿，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而感到好笑又自责。

“要是觉得累，就靠我肩膀上。”

张慢比林绰高一个头，林绰靠过去，竟然出奇的舒服。幼年起的劳作，让他躯体壮实，林绰朦朦胧胧睡过去了。她的呼吸声微不可闻，只有胸口起伏，和脸蛋浮出的一朵红晕，让人觉得她还活着。张慢不敢多看，闭上眼睛养神。

一夜的火车，一个小时的客车，终于将他俩送到了张慢家。张厚和妹妹早听说张慢会带同学回家来，但不知道竟是个女同学。一时间有些错愕。张厚很快脸上挤出一丝善意，张罗着早餐。

妹妹带林绰去家里空出来的客房，一一交代了洗漱用品和换洗衣物。林绰少有自己出门，很多物件并不晓得要带齐全。独自站在这被竹林包裹的竹屋里，才醒悟过来，她出远门了。拨通家人的手机，告知一切平安顺利。既然是同学，他们也没有多问，只是往她卡上又转了一笔五位数的钱，让她一定要玩得开心。

这是一个堪称世外桃源的地方，邻居大多相隔数百米，翠竹摇曳，将石屋掩映起来。张慢家外墙是石头砌成的，里面的房间分割，却是靠竹。因为竹子交织必然会有缝隙，因此每个房间都有布帘，保护隐私。但隔音效果，几乎没有。

林绰在房间里能清楚地听到，张厚在盘问张慢他俩的关系。这家伙在外人面前一副冰山模样，在他爸跟前，却是十足的孝子。又是堆出笑容回答，又是帮忙添柴烧火。酒酿蛋的香气，微醉，扑入鼻口，林绰的肚子应景地咕嘟咕嘟叫唤起来。

林绰也不管张厚怎么看了，穿起妹妹准备的民族服饰，迈大步进了厨房。

张慢听见窸窸窣窣的声音，抬起头一看，不由呆了。林绰一身水蓝色，半身长裙刚好露出脚踝，裙装上的银饰，叮铃叮铃相撞，清脆悦耳。张厚也呆住了。这套衣服是妻子生前最爱的，统共穿了不超过两只手，林绰骨架纤瘦，但有肉，撑出不一样的精灵和纯粹的魅惑感。当她莞尔一笑，露出一排扇贝一样发光的牙齿时，她就像是土生土长的小仙女一样，美丽灼人，让人挪不开眼。

张慢牵起林绰的手，飞奔到了小竹林里。朝霞漫天，微风阵阵，环佩作响，他迅速按下快门，咔嚓咔嚓，横竖构图了十几张。林绰被牵起的那一刻，整个人都是懵的，踉踉跄跄跟着跑出去，感觉像私奔一样，脸颊绯红，艳丽远胜天边朝霞。

“我的眼光没错。你属于这里。”

张慢定定地望着林绰，眼里光芒闪烁，有骄傲有满足也有他自己也没有发觉的浓稠爱意。林绰抢过相机，照片里的自己，眼神干净，嘴角轻扬，连鼻尖都好似勾起无限情意。裙角飞舞，露出少女般白皙纤细的脚踝，像是华尔兹的一个转曲，优美自然。听说，能把人拍得好看，是因为摄影的人心中真正觉得你这般美好。

林绰投向张慢的目光里，带了几分柔情，嘴角的酒窝绽放出迷人光采。他们家没有镜子，她本不知道，她还能这么好看，她在他心里这么美丽。

电光火石间，有一股电流，从小腹冲向心脏，驱使她朝他飞奔去。在她清醒过来前，他俩已紧紧抱在一起，犹如热恋情侣。林绰后来向自己解释，这大概是艺术的魅力，是兄弟的友情。张慢则完全石化，面对扑过来的温香软玉，一向冷静自制的他，竟然毫无招架之力，只想拥有这一秒，没有名分，也不必循规蹈矩，从确认感情，到追求真爱，就这么一蹴而就，不明就里，不明不白。

妹妹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两个人身旁，正偷偷笑呢。

两个人没名没分的，莫名其妙，跟鬼魅附身一样行为失当，心里一团糟。酒酿蛋刚才的甜香都消失了，被林绰拨来拨去，被迫在碗里翻来覆去。张慢一声不吭吃完一碗又一碗，脑子里全是刚才林绰扑过来的小鹿乱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