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生活逼得自己不得不做，男人也并非是全部（2/2）

听到幼灵来，幼雪满心欢喜地从厨房出来，身上围着一件蓝色白条格子尾裙，两只手臂上套着同样式的袖套，手背擦着汗，急急忙忙出来。她在打扫厨房灶台下的烟灰，穿着夹袄的棉衣棉裤，身上蒙灰出来，那样子仿佛是家中的一个下人。

幼灵楞了一下。

“怎么你自己在厨房整理，其他人呢？”幼灵往四周看，静悄悄的，一点人声也没有，愈发觉得这宅子奇怪。

幼雪微低下头笑笑，满脸的心事，不语地将幼灵请进自己屋里。打开房门，一股似有若无的阴风飘过来，幼灵大衣下的身子不禁颤抖了一下。屋舍朝南，窗格一侧阳光倾斜照入，内室一半照亮，陈设一目了然。

紫檀木雕花衣橱，上面放着两只重叠的红色杉木做的行李，不知是不是放在阴暗处看起很陈旧，一套红漆檀木桌椅往窗户靠近放置，传统的拔步床在最里面，照不到一点光线的地方，除了这些便再也没有其他了。

偌大的房间，丁点也无的陈设，如此空落落，难怪有阴风。

幼灵站在门口吃了一惊，好久回过神来，幼雪将她领进门的时候回头讪讪笑了一下。桌子上有一壶茶水，幼雪倒了一杯给幼灵。淡棕色的茶水面，飘着一点茶渣，里面放的茶叶不多，又放置很久的缘故，茶水冰冷，一点味道也没有，反倒觉得是隔夜的茶水。

幼雪自己也喝了一口，马上放了下来，笑着说道：“早上倒的一点也不好喝了，我给你重新烧一壶。”她着急地起身，双手习惯性地往裙摆上上下搓摩，俨然一位老妈子习惯的动作。

幼灵连忙拦住她，“算了，不用这么麻烦，就只有我们姐妹两人，我们好好说会儿话。”

两个人坐下了缄默一阵，心里头都是心事，不知怎么的都不好意思开口。

思索一阵，幼灵思忖好一番话，才说道，“昨日我看到王远凌和一帮人去了老陈茶馆。”其余的就不说了，幼雪听得懂。

“我知道。”幼雪笑着说道，说的时候，头低了一下又抬起来，眼睛不往幼灵那处看，害怕与她对视，“回来之后他经常去那里。”

“听说还变卖了祖产。”幼灵继续陈述道。

“对，爹娘气得不行，我也没办法。”幼雪撇过脸，双眼泪花闪烁，牙齿用力咬住下唇，唇畔颤动，又是一副要哭的样子。

幼灵心中盛怒，可看她这幅样子又发不出来，眼睛往屋里转了一圈，心思明落起来，“屋里的那些陈设是不是也都被他变卖了？”

幼雪不说话，低着头，沉默以对。幼灵再次气结，两人沉默持久。

幼雪慢慢讲起自己的难处来，“家里负担不起太多女佣和下人，已经解雇了一大部分，现在很多事得需我自己来，而且婆婆年迈，我还得事事需要亲力侍奉。”眼泪婆娑地往下落，放在膝盖上的两只手在静静地撕下指甲盖周围的皮，从前在家里养的纤纤玉手如今是淡黄的粗糙手。

“有时候想，他吃福寿膏也有吃福寿膏的好处，至少不再像从前那样花天酒地，dubo嫖妓，找不到人影。现在他出门除了老陈那里，别的地方倒也不去了。”话里有点点的欣慰，又失去但也有收获。

她不说这番话还好，一说幼灵简直骇然，怒目圆睁地看着幼雪，仿佛在看一只成了型的妖怪，胸口怒气翻涌，张了张嘴又合上。她站起身，静默的撑在桌沿站了一会儿，眼睛转向幼雪，她低着头一副委屈的小妇人模样，幼灵的眼神渐渐冰冷。

她觉得自己才是最愚蠢的那一个，自以为可以帮到幼雪什么忙，其实什么也做不了。哪怕是给她钱，也是一种助纣为虐的倒忙。一个无底洞是什么东西也填不满的。

幼灵从自己的手提包里拿出一叠钱，沉默地放到桌上，一句话也不说往门口走去。幼雪抬头看到桌上那一叠钱，又看到幼灵决然离开的身影，哭了起来。

“姐……”沙哑的叫声，低声在嗓子眼里兜转又回到自己肚子里。

幼灵听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