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如落叶离枝，往事不可追（2/2）

还有先前的余怒，神情沉重，但语气缓和下来，“要去的，我也在上海给他们备了些东西，打算明天去看看他们。”

“那你带一些腊肉过去吧，我刚晒好的，味道不错。”多晒了一些腊肉，想好要幼灵送去给他们。

第二日，幼灵携着下人提了许多东西拜访张父张母。一进大门，门房的下人就朝幼灵喊道：“夫人……”顺口喊道，意识到不对称呼已经叫出去了，拉着个尾音，惭恧地换了称呼，“小姐。”

幼灵和善地笑了笑，询问了一下家中只有张父张母在。

见到幼灵过来，张元利和周玉兰好不开心，周玉兰马上叫人杯茶备点心，怕幼灵肚子饿，还想叫人烧完面，幼灵连忙拦住。

上前扶住周玉兰，转过她身子往回坐下，笑着道：“娘，我来之前吃过饭了，还饱着呢。先别忙这些了，好久不见，还是多聊聊话吧。”她自己对他们的称呼也改不过来。

叫叔叔阿姨伯父伯母，感情上反倒生分了，照着从前那样叫一点也不变扭，甚至觉得脱了那层婆媳公媳关系，三个人的感情比从前更深也更随意了一些。家长里短的话，一直也说不完。

讲起家中的事，张父张母免不了要提到淮晨和芷凝。

淮晨和芷凝结婚以后就定居在上海，淮晨就在上海师范大学当教授教学，两个人婚姻和睦美满。淮晨还特意写了一篇以他们为原型的长篇小说连载在报纸上，文章被许多读者所追捧，字里行间中都是满满的爱意与幸福。

芷凝虽然大家闺秀的出身，但知性温淑，张父张母对她挑不出任何毛病，唯一的不好就是她的肺病。结婚一年没有子嗣不说，这肺病越来越重，为了治这个病，淮晨四处带她求医，常常因为她的病连工作都耽误。如今听说北平的医疗条件有，淮晨连年都不回家过了就带着芷凝去北平。

周玉兰又气又无奈，“看病也可以等年过了再去，我和老爷又不会拦着。非要过年的时候去，你瞧瞧，家里冷冷清清，一点也没有过年的迹象。”她皱着眉头低垂，屋里暗影照在她脸上，神情暗淡无光。

张元利坐在堂上低沉着脸一句话也不说，神情如周玉兰如出一辙。手中托着茶杯，小啜茶水，他的沉默如同说了话一般，十分有分量。

幼灵只是无痛不痒的安慰，本就要避开所有淮晨的事，不愿提及。她的身份叫她字句都要斟酌谨慎，不能过多发言。双脚踩在两座山之间的钢丝线上，左右摇摆，一个不小心就是万丈深渊。

他们也没指望幼灵能说什么，只不过把她当自己人倾述烦恼罢了。

除夕那晚，知道不回家过年为不孝，淮晨特意从北平电话给张氏夫妇。张元利和周玉兰怒气难消，张元利电话也不愿接，周玉兰语气不好，和淮晨通话的时候说了一句，“你们自己好生照顾自己吧，我和你父亲不用担心，幼灵会照顾我们。”有点赌气的意味。

淮晨听了却是另一番味道，以为幼灵在中间挑拨父子，婆媳之间的矛盾，父母才如此不谅解自己，对幼灵意见颇深。后来特意写了一封信寄给幼灵。

信上说，“我与你情缘已了，如落叶离枝，往事不可追，余念不可留，我与凝夫妻和睦，断不受你搅扰家中离间分离。……”后面还有一段话，幼灵没看下去就把信给撕了。

幼灵生气恼火又哭笑不得，没有写信回给他，而是直接找到能联系上淮晨的电话打给他。不等他开口，自己话语连珠先说了出来，“你我确实如落叶离枝恩断义绝，我对你无可留恋，你亦可无情无义，但你父母对我有优待之恩，我无法如你一般挟小人之心忘恩负义。过去我要是有令你误会的地方还请原谅，但今日我就明白说了——往后我的一言一行与你绝无瓜葛，切勿多情妄想！”说完，幼灵直接挂了电话。

自此之后，两人再见面，幼灵再无好脸色给他，他也窘迫非常。不过幼灵做事是非分明，对待张氏夫妇还是一如往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