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心灵的安放处（2/2）

她顿时面红耳赤，十分不好意思，“对不起，我，我打断你们……”说话开始结疤，懊恼自己怎么如此冲动就插嘴进去。

苏宇珏却打断了她的话，“继续说下去，我想听听。”在明亮的水晶等下，他冷峻的面容浮现出一丝微笑，鼓励她说下去。

幼灵与他隔着烛台，鲜花，遥遥望过去，烛火跳跃映在他清秀的脸上那双眼睛里，鲜花半掩半托地衬着他白皙如玉的脸。背靠在椅背上，慵懒松散的模样，那双眼睛始终很犀利。幼灵转头看看其他人，杜盛阳往前坐了坐，一双眼睛急切地看着她，尤为想听她继续说下去。

幼灵舒口气，有些羞涩地继续说下去，“我这话没有别的意思”她朝向杜盛阳，“听你先前说他们无所事事地聚集，我想赌徒最需要的是钱。他们在你这里工作，拿俸禄，也可替你效力，维持赌场的持续，避免了许多的冲突。”

说完话，屋子内一片寂静，苏宇珏目光下垂，眼帘半遮，一只手肘抵在扶手杆上，食指和大拇指相互摩挲，脸上的笑意却是渐浓。

幼灵小心翼翼地扫视一圈，每个人的脸上都带着笑容，她暗自稍稍松口气。突然，杜盛阳大笑起来，大声拍手鼓掌称赞。“想不到你一小小女子竟有如此缜密心思。”连忙又向她讨问另一个问题的解决办法。

幼灵不觉眉毛微皱，稚嫩的脸上犯了难。先前是赌客和赌场之间的关系她不过是借用了从前替张元利管店铺的经验套用罢了，说到官商之道她是没有一点头绪，无奈地摇摇头。

杜盛阳不禁失落。

这时，苏宇珏开口说道，“这些洋人无非像从这些赌徒身上牟利。上海租界警察厅的厅长斯密斯我认识，我可替你写封信给他，通融一下，以后如果去抓人，就在白天抓人，晚上就算了。”

白天抓人和晚上抓人有什么区别，还不是要游街，杜盛阳听了着急地要开口说话，苏宇珏向他摆摆手制止他，知道他满脸急不可耐的心思，继续说道，“你可以把那些招进来的小瘪三充当这些‘大闸蟹’，给他们钱肯定有人愿意干，谁跟钱过不去。”

原来这才是苏宇珏的妙计，杜盛阳开怀大笑，不得不对他佩服，拿过眼前的高架红酒杯向他敬去。

在众人的欢声笑语中，幼灵看向苏宇珏悄悄打量起这个人。以前听到他这个人从来是别人口中描述过来，印象里都是跟钱，势力和背景挂钩，他真正的经商之道和智慧从来没有领略过。如今只简简单单四两拨千斤地解决了杜盛阳的一桩心头事，幼灵也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

他的目光轻轻掠过幼灵，深谙璀璨，没有一刻停留，如若水波光影，没有遗留一点痕迹。却在那转瞬即逝的对视间，幼灵的心漏拍了一下，不好意思地转回头。

玻璃酒杯抵在纸片似的唇瓣上，苏宇珏不可察觉地微微扬起嘴角。

第二天送走李渡清和苏绣梅夫妻之后，苏宇珏主动邀请幼灵去波托马克河岸散步。这是第一次只有他们两个人走在一起，也是幼灵第一次单独跟除了皓宸以外的男子相处，她显得很拘谨。

沉默的时候，嗓子里如有似无地发出轻轻的“啃、啃”声，打扫嗓子，觉得发出一点声音才会觉得自在一点。

苏宇珏如何不知。嘴角上扬，走在前面偷偷笑了起来，也是故意长久不说话，侧过脸庞去看湖面时，余光里偷偷观察幼灵。她走在后面也不知时不时故意放慢脚步与他拉开一些距离，一只手圈住另一只手臂无聊地在上下摩挲。

此时的华盛顿还是春天的季节，阳光普照，微风习习，沿岸的几棵杨柳往河中倾斜，细长嫩绿的枝条垂挂进河里轻轻飘动，绿叶脱离枝条漂浮在河面上，河面波光粼粼。河岸两边四季鲜花开得硕大无比，娇艳欲滴。

他们行走在小路上，裙摆裤子轻轻摩挲过沿途摇动的绿草和鲜花，在安静的相处里，仿佛找到了一种合适心灵的安放处，竟能感觉到此刻的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