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唯爱（1/2）

柳禄铭幼年时随父母来到徐阳生活，在他刚成年不久，父母却先后离世。他别的本事没有，只有一肚子墨水，在迫于生计的同时也出于传播学识的心愿，他在城郊的家中开了间小小的私塾，当起了教书先生。

那些年，他一直勤勤恳恳地教书育人，在城郊那一带也算是有些名气的老师。

一次偶然的机会，他路过她新开张的卖米凉虾的小摊，正好觉得口渴，就坐下来打算尝尝鲜。

宁蓉将一碗装得满满的米凉虾端过来给他，碗里透亮的棕黄色木瓜水中浸泡着许多雪白的米凉虾，让人一看就很有食欲。

他勺了一口到嘴里，细细地品尝。这米凉虾嚼着香甜软嫩，入口一阵冰凉，木瓜水甜而不腻，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玫瑰清香，他很快就把一整碗甜品都塞进了肚子里，随后露出满足的表情。

从此他就记下了她的小摊，每每得了空闲就往这跑。

一来二去，两人渐渐熟络，没过多久便相爱了，之后也就顺理成章地结为了夫妻。

平常都是他在家教书，她在外摆摊，且他们夫妇二人上无老下无小，日子倒也过得轻松自在。

可惜好景不长，有一天傍晚他照常下课，正在屋里收拾书册时突然猛咳起来，之后他摊开手心，一抹鲜红顿时映入眼中。

为了不让妻子担心，他硬是把此事瞒了下来。

直到某天他突然在家里晕倒，宁蓉才得知他已身染恶疾半年之久，大夫替他诊断后，私下告知她，他所剩的时日已经不多了。这对宁蓉来说无异于晴天霹雳，她根本不能想象失去他会是什么样子。

他开始整日整日地咳血，人也日渐消瘦，宁蓉为他找遍了徐阳城中所有的大夫，却都没有治愈之法。

他不得不拉住焦急的她，温柔地说：“蓉儿，别找大夫了，我自己的身子我自己知道。从今日起我不教书，你也不摆摊，我们好好过剩下的日子，做想做的事。游山玩水亦可，吃喝玩乐亦可，我要让你记住开心的事情。”

于是两人在周边的城镇游玩了一圈，再回到徐阳城时他已病得无法下床。

后来，或许是老天爷大发慈悲，让他的病有所转机，他们夫妇二人才恢复了正常的生活。

飞莺听完他们的故事，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就仿佛一串珍珠项链因为少了一颗珍珠而连不起来。对了，手串，那串手串的问题她还没弄清楚。

沉默片刻后，飞莺装作不经意地问：“宁蓉姐，你们俩的感情真的很让人羡慕。对了，我看到柳先生手上戴的那串手串好漂亮，你是在哪儿买的？我也想买一条送给我朋友。”

一听她提起手串，宁蓉的脸色变了变，但瞧见她满脸艳羡的表情，宁蓉迟疑了半晌，还是决定和盘托出。

宁蓉开口道：“飞莺，有些事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但这事确实就发生在我们身上，你当成玩笑话听听也罢。”

那时柳禄铭昏睡的时间越来越多，醒着的时间则越来越少，宁蓉看着他憔悴的脸庞心痛不已。

三年前的一天，她如往常般到城外的河边洗衣服。

河岸边有棵年头已久的大榕树，树根如盘龙，树皮若裂岩，枝干上的气根纷纷垂落下来连成一片，偶尔随风飘拂，宛如扬起的墨绿色帘布。

宁蓉在树下搓洗衣服，满脑子想的都是丈夫的病，不知不觉竟落下两行清泪。

“咦？你为何在这儿哭啊？”

一个又尖又细的声音骤然在耳边响起，宁蓉一惊，险些把捣衣的棒槌丢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