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交易（2/2）

原本缓和的气氛顿时压抑了起来，空气似乎也凝固了，钢琴声适时停止，只剩下两个男人凝重的对视。

“大赛的结果是评选组各位成员共同探讨决定的，并非我一个人可以左右。”何辰宜轻启嘴唇，道明事实。

“何主编不必妄自菲薄。”朱慕礼并不买账，“凭借你今时今日在时尚圈的地位，谁敢挑战你的品味？你的提议即使大家有异议，怕也只敢憋在心里，无法声张。”

“大家肯定我的品味是因为我一向只挑选我认为最好的。”何辰宜说话掷地有声，丝毫不作动摇。

“最好的标准是什么？”朱慕礼眼带凌厉，“所谓这种评选，从来就是主观评价。”

“你这么说，我也没有办法，但大赛结果已定，不容更改。”何辰宜拒绝得好不拖泥带水，显然他不再有商量的余地。朱慕礼脸色铁青，他没有想到有人敢这么跟他不留一点情面，何况这人还是当初受恩于他的何辰宜。

朱慕礼不悦的脸色让何辰宜内心有点发紧，他略缓和了口气，说到：“不是我有意刁难，只是颁奖晚会上，所有的获奖设计都会公开展示，第一名苗微漾女士的设计大气磅礴，立意新颖，是其他人无法媲美的，即使我颠倒次序，更改排名，台下的明眼人都会看出来，到时候试问睿雅设计大赛的严肃性何在？”

“这一点并不难办。”朱慕礼微微摇头，“如果说苗微漾的作品搬上台会带来那么大的麻烦，那么不要让它上台就可以了，把她踢出获奖名单，那件作品怕是永远不会有人知道，这样一来，又有谁会质疑大赛的权威性呢？”

朱慕礼的提议让何辰宜不寒而栗，他没有想到为达目的，朱慕礼可以让别人作彻底的牺牲。何辰宜作为《睿雅》的主编，是众人眼里公认的公正评判家。他从来都是只看成绩，不认背景，所以才深受圈内人士的尊重，如今让他做这样违背原则的事情，彻底侮辱了他的职业操守。何辰宜愤然起身：“朱总的好办法我怕是用不上了，大赛有大赛的规则，这种无视公平的事情，恕我不能帮忙。告辞！”他起身便走，毫不留情。

朱慕礼并未起身，只是笑着拍了几下手掌，他用恰到好处的音量说到：“公平？当年何主编请求我唯慕集团帮助，一同斗倒《睿雅》前主编的时候，怎未听你说公平二字？”

这一凉凉的声音如闪雷劈在何辰宜的头顶，他眼里闪过强烈的慌张，猛地转身，回到桌前，一拳砸在朱慕礼面前的高脚杯旁：“你说什么！”

何辰宜的反应完全在朱慕礼意料之中，他知道他所提之事是何辰宜最不愿提及的过往。他仰头淡笑，根本无视何辰宜的愤怒：“何主编，我劝你还是坐下说话，一点往事，何必动怒，不要失了风度才好。”

何辰宜双手紧握，关节泛白，他的脸色比朱慕礼之前的还要难看，但无奈朱慕礼戳中他的软肋，他只得背气坐下。

“若不是何主编苦苦相逼，我又怎会提那些本该遗忘的事情呢？”朱慕礼口吻略作缓和，他几乎已胜券在握，何辰宜今天不答应他的要求，休想出这家餐厅的门。

何辰宜压低声线，隐忍地说到：“我今天能坐上主编的位置，唯慕集团当年确实是为我作了不少文章，其中各种操作，我亦心知肚明，但我并非忘恩负义，这几年来，我一直遵守唯慕集团护肤彩妆产品在《睿雅》上保持十年好评的承诺，未出一点纰漏，如今朱总以此事要挟，未免过份！”

“我知道你这些年的不易，所以唯慕未干涉过你的任何决断，我们这些年来不一直都是各走各路，相安无事吗？”朱慕礼拍拍他的手，“只是这次大赛的事非同小可，我也是万不得已才求助于你呀。”

“可像这样李代桃僵的事情实在有违原则。”

“何主编何必固执于什么原则不原则呢？你是主编，才有资格谈原则，你若不是主编，再坚持原则也没人睬你。”朱慕礼径自品了一口红酒，“当年唯慕集团帮你打压前主编，不过是因为他不懂得听话。互相帮助，各取所需才是长久之道。何主编今天拥有的地位，财富想必是万万不想割舍的，我也不想你步前主编的后尘啊。”

朱慕礼的威胁已经完全不加任何掩饰，他的脸上洋溢的是胜利者的笑容。何辰宜的冷汗自额边滴下，他似乎已经没有说“不”的权利。他嘴唇轻颤，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抬眼看向朱慕礼，他声音冰冷：“如果我答应你，你必须满足我一个条件。”

“请讲。”

“十年好评的约定结束后，我与唯慕再无任何瓜葛，我不会再帮你们作任何的帮衬，也请你们不要再干涉我的任何判断。”

朱慕礼唇角的笑意加深。十年好评约定结束，《睿雅》不再给任何支持，这意味着强大媒体后盾的缺失：“何主编历练多年，果然学会了谈条件。”他脸色一凛，“好，我答应你。”随即将何辰宜放在桌上的手机往他身边推近了一点，摆出一个“请”的手势：“那就麻烦何主编即刻电话评选组的各位成员召开紧急会议。大赛结果即将揭晓，容不得半刻耽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