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痛不痒（2/2）

办葬礼的时候，因为根本寻不到尸骨，梓绾只能为自己的父兄立了一个衣冠冢，她亲手选了两套他们平日里最喜欢的服饰，放进了备好的棺木中。

而整个葬礼从头到尾，梓绾都没有哭过一声，甚至在头七守灵众人上香吊唁时都跟没事人一样，只是面无表情的跪在棺木前，听着众人或真心或假意的跟她说节哀。

其实如果可以，她一点都不想听到这种不痛不痒的安慰，她甚至连二人的葬礼都不想如此大张旗鼓的举办，尸骨未寒，死因未明，要这些死后的体面有什么用?

可都已经是在这样场合了，还有些不长眼的人专门上门来，来找梓绾的晦气。

“呦，这不是苏小姐吗，跪在这里做什么，真当里面躺着的是你爹你哥啊?!而且，怎么我看着你一点都不伤心啊，你苏家的男丁都死尽了，你不如跟了小爷我，说不定什么时候把小爷我哄高兴了，还能抬你做个贵妾。”

自打赵岑胳膊废了之后，整个人行事愈发癫狂，如今更是连大闹灵堂这种事都做了。有来凭吊的宾客平日里同苏家父子关系还算不错，想要上前帮忙将赵岑拉出去，没想到反被他推倒在地。

“给小爷滚开!”赵岑像疯了似的，只要有人上前不由分说就开始动手，原本肃穆的灵堂瞬间乱成一团，而梓绾就像没看到一样，依旧跪在原地，目光空洞，直到一直病着的苏修杰突然跑进来，被推搡着撞在了门框上。

“都给我住手!”

梓绾终于有所动作，她自地上站起，抽出灵堂上挂着的长剑，那是先皇赏赐给苏泽洋的尚方宝剑，上可斩昏君，下可斩佞臣。

“对!没错!我父兄是死了，可我苏家不会倒，所有害过我父兄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还有你赵岑，今日在父兄灵前，我不杀你，你最好滚出安阳城滚的越远越好。”

梓绾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愤怒过，苏家满门忠勇，保家卫国戍守边疆，结果却落得如此下场。好大喜功、擅自冒进，随口胡诌的八个大字就能将雪岭之战全军覆没的罪责都安在她父兄头上，可怜他父兄一生忠君爱国，到死了尸骨无存却还要背着骂名。

就在场中僵持不下之时，秦颢天闻讯赶来，他一进门就见梓绾手中握剑指着众人，忙呵斥道:

“这是在做什么？梓绾，你先把尚方宝剑都收起来。”

梓绾没有动，只是冷冷看着在场众人，一言不发。秦颢天扯了扯嘴角，十分无奈，只好挥手让众人退下。

“好了你们今日就先回去吧，苏姑娘也是因为一时悲伤过度才会有此过激的行为，所以今日之事，朕不希望有任何人出去乱嚼舌根。”

待众人纷纷离开后，琥珀也带了苏修杰下去上药，一时间，整个灵堂只剩了梓绾和秦颢天两人，梓绾这才松开手中宝剑，任由它掉落在地，发出咣当一声脆响。

要不是见她已熬红了眼眶、先前又那般失态，秦颢天怕是也会以为她对自己父兄的死无动于衷。

“绾儿，朕知道你很难过，可人死不能复生。”

“陛下，我只问你一句，你知道是谁吗？”梓绾从来都不相信自己的父兄会无故死在北燕，她只是没想到，背后设计陷害的那人会隐藏的如此之深，她连着几夜翻遍了北燕战报，竟连哪里不对劲都看不出来。

“朕还没有查出。”说到这件事，秦颢天也沮丧的很，他没想到这一天会来的如此之快，他和苏擎宇上次谈话时的场景他至今仍历历在目，没想到，如今二人却阴阳两隔，而他，做为苏擎宇最好的兄弟，武朝的帝王，却连幕后推手都找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