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新年思亲(2/2)
我俩在沙发上坐着,她看着昨晚春晚的重播,依然心不在焉,我实在想说话了,问她:“你咋还是闷闷的,不是有啥不舒服的吧?”她说:“没有啥不舒服的地方,那靶向治疗的药吃着还行,有点小反应也正常,我主要是想过去这时候咱还在咱娘家里热闹呢,今年就咱四口,真不知道我咋得罪她们了,连电话信息都没有,我感觉几乎到了绝情的程度了,我心里憋得慌、闷得慌,我真想大哭一场…”我让她靠在我的肩上对她说:“宝贝,想哭就哭吧,兴许哭出来就好受了,这个时候不可强求什么,咱只能顺其自然,爱怎么就怎么吧,多想也于事无补的。”她的头靠在我的肩头,我能微微地感到她的身体在有规律的颤抖,我扭头去看,她已经哭得不像样子了,满脸的泪水顺着脸颊滴滴落下,这会儿我也伤心了,止不住的泪水也滴滴下落。大年初一,就是大年初一,我俩因为这些事,经历了一场泪流满面的洗礼。
由于云儿心里始终有一个结,所以,中午饭虽然有红酒,有很多好吃的,但终究吃不出欢乐的情绪,只有表面的碰杯微笑,只有和大家一样的祝福,缺少的就是发自内心的愉悦。我本不是一个心胸狭窄的人,可这会儿我的心胸怎么也宽阔不起来,我打心眼里,或者说从心底深处心疼我的云儿,她负担太重了。
由于昨晚都睡得很晚,饭后都睡觉去了。我刚吃过饭是不上床睡觉的,所以,午后小憩一会儿,都是斜靠着沙发睡觉,这也是多年养成的习惯,主要是躺下睡会造成食管逆流,胃口有烧心的感觉,我不知道我这小憩不上床,晚上睡觉前两小时不吃东西是不是正确,但对我来说我认为挺好,可以保持肠胃的健康。云儿躺在床上,用被子垫着,也是一副斜靠睡觉的模样,她就这么躺着,闭着眼睛,至于睡没睡着我没有细看,实际上躺着就好,也算是休息吧。我斜靠着沙发慢慢的睡着了,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这时云儿已经起来,正在忙活明天中午的一切,我和女儿也一起掺和进来,她指挥我和女儿动手,把明天要上桌的菜和上笼蒸的菜一一点出,我和女儿一样样的配齐,都准备三份,因为需要三张桌子。整个收拾好已经快六点了,接着又合计摆三张桌子,餐厅一张,也就是我们平常吃饭用的那张,客厅那张可以用两张小些的桌子拼起来,小屋里还需要摆一桌,可是没有桌子,后来把两张电脑桌铺上一层板,盖上桌布,桌子准备齐了。关于坐的地方,节前已经买了二十张可以摞在一起的圆凳子,这下坐的地方也有了,总算一切安排停当,她又认真算了算,满意地笑了,还不住的说:“可以坐下,没问题,还多两张凳子呢。”我也高兴地说:“多点好,宽打窄用嘛,明天一大早我就起来支桌子,绝不误事。”云儿的这通忙活使她精神上有了好转,她因为忙而占据了她的思想,把俺家的那些破事倒忘了,算是从郁闷的心情里走出一些。
晚上我依旧出来散步,我眼下的散步可谓真正地散步,全程基本上没有快走那一段,一个多小时下来没有一丁点汗出,别说走路走到身上热了,有时候还冷呢,不出真力哪能流汗。散步也是想想这想想那,总是静不下心来,新年第一天我也没啥高兴和愉快的感觉,心里还是装着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云儿病得这么重,我心疼她,我也希望周围的人,特别是我的兄弟姐妹能给她一些关心,也算是对我的一种尊重,可我俩什么都没有得到,是我做的不好还是她们不懂得人情世故,还是故意气她,我死活想不明白,多大的事啊,就是所有的事都说了算数又能如何。我想着想着心又坠入了云里雾里,想想现在想想过去,谁能给俺俩口点力量,谁能给云儿点心疼和安慰,我的心又无形中变得急躁起来,胸中那头雄狮又准备怒吼,我什么都不指望了,什么也不怕了,管它是谁,都敢面对,但真想到她和我的兄弟姐妹,又有些柔软了。我觉得云儿很冤,她真的做了不少事,而且从不和人争强好胜,只是有时候嘴不饶人,记得二十年前我妈因为和老家的孩子们吵了几句嘴,她老人家本就血压高,血糖也高,这么一闹老妈中风了,脑梗面积比较大,市医院为她做过ct之后,全力抢救,点滴一天十几瓶。主治医生把我叫去,因为我是老大,按咱这儿的规矩一般都和老大商量,医生说:“家属要有思想准备,现在情况很危险,病危通知书,我们已经发了,至于能发展到何种地步,目前还不好下结论,要看她老人家的抵抗能力,你没看她现在左手和左腿已经没有知觉了。”我听了心里也很怕,只有给医生说明:“我知道了,也希望各位医生多采取措施,让我有个亲娘。”之后的两个星期中,云儿和俩妹妹轮流看护老娘,同时也为她请了一位保姆,老娘太胖一个人真的伺候不了。别说,后来俺娘真的慢慢好起来了,先是左腿会动,又是左手会动,十几天过去了,受损的脑袋恢复了一些,两个星期之后她可以下地歪歪斜斜地走路了,二十多天出院,除了左腿和左手不听使唤,总的情况是可以基本自理,能自己起床、自己坐车、自己吃饭,只是走路不好看。但老娘的头脑清晰,精神很好,她还自己调侃自己说:“能走就行,走的不好看恁可以不看。”伺候老娘的这一过程中我很感谢云儿,现在有几个人能真心的坐在婆婆的床前尽心尽力呢,她做到了,说句不该说的话,确实有一些人在关键时候耍滑头,找几个理由不往跟前去的人多常见呀,我又想到她在俺爸爸病重期间值班照顾,老爸大小便照样由她这个儿媳伺候。人哪,还想啥呢,谁能没个差错,就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计较起来这日子咋过?我慢慢往想通的地方想了,我不计较了,什么都不计较了,放在我面前的首要事情就是放下幻想,积极努力,努力做我能做到的一切,扛着我能扛动的一切。
冬季的北风还是很冷的,我感到我的额头一阵一阵的发凉,河里的水已经冻上了一半,只有中间可以看到流水,两边全是冰,大自然给我们多少启示:“上善若水”,水无论在什么环境都可以承受,水无常形,能流则流,不能流则停,终究会积蓄力量,咆哮着冲破一切阻碍。
我看着河边小路弯弯曲曲通向我家,突然我觉得心里一沉,空空的难受,又接着咳嗽了两声,我赶快找椅子坐下,手按脉博,没多大会儿就在两次脉搏中间停顿了一下,这是早搏,虽然相隔几十次早搏一次,但对我来说是个问题。停了十几分钟,早搏没有了,我站起来往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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