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1/2)
我很害怕火,在那些明亮温暖的颜色之下我就像是生活在夜里的野兽宁可茹毛饮血也不敢靠近它一步,但我却又害怕雷雨,仿佛是坏事做多担心糟了报应和惩罚,可以想见的那副狼狈逃窜的样子。很多事情我本能的不愿意去想,就像是动物的求生欲本能的不愿意把自己逼上必死的绝路。
我还记得小时候父亲有一处在法国外郊的庄园,庄园里种着成片不知名的花,并不很名贵好看也不能带来什么经济效益,但栽种成海却也就莫名的震撼和美丽了。那一年,花田里闯进了一只黑猫,一身皮毛油光发亮,眼神凶巴巴的,它总是爱在那些小花上打滚儿,有太阳时懒懒地睡上一觉,我也爱追着它玩学着那个样子趴在上面睡觉,可是纵使我足够喜欢和讨好,它始终爱搭不理,时时刻刻露出尖爪和獠牙,终于有一天,它抓伤并且咬了我,于是那一天,它死了……
我不太能感查到痛觉,就连心里也是,仿佛死去了,仿佛腐烂了,但却因此变得坚强,不再害怕被伤害,这同时,不知道是不是一并伤害了身边的人们,我记得仆人带着死去的猫的尸体到父亲面前的时候惊恐万分,不太能听清楚说了些什么,也是因为努力地在洗干净白衬衣上脏兮兮的血迹,可是污渍很顽强,只能丢掉了,可惜是我最喜欢的一件衣服。父亲进来的时候没有什么表情,面色沉沉地盯着我看,一张仿佛已经死去了,腐烂了的脸,我同他对视,许久,他推门离开了。
庄园里下起了瓢泼大雨,雨声很大,那些花都被砸到了泥土里,变成了肮脏残破的样子,我很害怕,缩在被子里妄图把自己团团围住,我感到皮肤灼烫的厉害,是有火在烧,听到了凄厉的嚎叫。客厅的门开了,慕白叔叔拖着满身是血的父亲回来,医生也匆匆赶过来,我比较习惯地躲在门后等了很久,等人都走光了,慕白叔叔一个人走进雨里,对着那一片破碎的花海,不知道看着些什么,我就偷偷地爬进父亲的被子里躲起来
“爸爸,我怕……”
他朦朦胧胧地睁开眼睛,看到了我,又好像没看到,眼神涣散,转过头朝床边柜子上一个小小的相框看去,那是一张许多年前的旧照了,照片上是年轻的慕白叔叔和他自己,另外的一男一女,从没见过,他们勾肩搭背笑着面对镜头做搞怪的表情,我从没见过他那样笑过,无法形容,仿佛是盛夏里冰镇汽水一样的感觉,就是少年的样子,快乐的样子。他无力地向那张旧照片伸出手,颤颤巍巍好像将死之人,突然伤心无助地哭泣起来,我从来都没有见过有人那样悲伤地哭泣过,颤抖的身体和无声的嘶吼,像是告别,也像挽留。那时候我听到很长时间的寂静以来第一次声音,他口中喃喃地说
“银莲花的花语是失去希望。”
于是我第一次知道,那一片苍白的花海中每一朵花的名字。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之子于归,宜其室家。
桃之夭夭,有蕡其实。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桃之夭夭,其叶蓁蓁。
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我很早就知道我的名字源自于诗经中的桃夭,取繁硕美好之意,望花开如桃夭。第一次看见它用瘦金体写出来,纤瘦刚劲笔锋凌厉,于是我提笔临摹,却总是歪歪扭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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