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6.举家南迁（1/2）

皇宫，大殿前。

紫灵澜烟刚给君熙麟疗完伤出来，就听到两个宫女的谈话声:

“……哎，知道没？陛下这几日好像生病啦。”

“真的假的啊？怎么病的啊？”

“怎么病的？还不是他那个弟弟干的好事，连着夺了好几座城池，半壁江山没啦，陛下能不气出病来嘛？”

“哇，那可真够惨的。这还得不赶紧传御医？”

“那是自然，找了皇宫第一御医么，刚才已经进去了。”

“唉，只可惜往年有个御医竞赛什么的还能去凑个热闹，今年一打仗可全毁了，我都见不到那个漂亮小姐姐了，真是世事无常啊。”

“哎哎得了吧!还世事无常呢，哪次你的漂亮小姐姐不是完虐人家？能给人留条命就不错的了。恐怕这辈子人家都不会碰到对手了，然而我们还是得扫一辈子的大街。”

“哼，谁说宫女就要扫一辈子的大街哒？就算是做咸鱼也要做最咸的那一条，这叫做志气懂吗？”

“行行行，懂懂懂……”

“哎，早就听说北郡王爷身家百万富可敌国，这话还真是不假，只是现在落草为寇，想想都觉得可惜。”

“可惜个啥啊？敢跟陛下对着干，这本来就是找死嘛！”

“可往旁处想，要是打赢了，他就是新皇帝啦！说不定我们哪天就不用扫大街啦！”

“呸呸呸!快住嘴，你不要命啦？这种话你也说得出来？”

“……哈哈，反正你也追不上我，来打我呀……”

紫灵澜烟在那站了半天，最后轻灵地从檐角掠过。

——从今往后，将再也没有皇宫第一御医。

……

三月后，尧帝发兵北上，叶家举家南迁。自此，南方之地瞬间水涨船高，成为各家族的安身之所、流民眼中的救命稻草。大量人潮的涌入使得很多人迹罕至之地都有了烟火味，甚至破庙、山洞都改造成了居民区。一时间，人们的住房条件瞬间返璞归真。

一处陌生的高岗。

叶非夜看着越来越多的人潮如长龙般涌向南方，心中像打翻了五味瓶，百感交集。

放眼望去，视野所及之处，不论是宽阔的大路，还是歪歪扭扭的羊肠小道，到处都是拥挤的人潮，推推搡搡，挤挤攘攘。富人坐在宽敞的马车里，随家人驾着大大小小的车马、驮着满满的金银财宝、上好的木材家具、柜子橱子桌子板凳，开往一片安定之地。穷人衣衫褴褛，拉着破旧的货车，载着一车稚童和锅碗瓢盆，步履蹒跚如同龟行，漫漫无归期……

不似赶集、逛庙会那般喜庆与热闹、络绎不绝而又川流不息，更不是因为什么活动而导致的万人空巷，此时的人群因为有了一个共同的方向而显得更加庞杂而阴沉、沉默而无能为力。每个人都低着头叹息，灰色调的脸上尽是家破人亡的绝望，缄默的嘴唇封闭着一个又一个比棺木更加沉重的故事。天灾人祸面前，人命当真如同蝼蚁，谁能牵住命运的缰绳，随着茫茫人海寻找一处避难之所？饿殍遍野，路边堆积的尸体大概就是他们明天倒下的模样。前仆后继，首尾相接，整支队伍无疑是战乱洗礼下的难民潮，一个又一个绝望地奔赴死亡，华丽又凄凉。

叶非夜呆呆地站了半天，丝毫没有觉察到自己的脸庞挂满了泪。

是啊，她怎能不伤心，怎能不愧疚？毕竟……造成这一切的，都是因为她啊……

恍惚间，天色变了。

天空飘起了雨，应是离人落的泪……

“非夜。”一个人静静地站在她身后，给她撑起了伞。

“君阡陌。”声音多了几丝呜咽。

叶非夜没敢转头，因为她知道自己此时的样子一定很难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