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1/2）

阿芙并没有料到那些汉子竟如此机敏，堵住出口的大火才烧起来，他们便想出了破开断墙，让雨水浇灭火势的法子。

她果然还是低看了这些无恶不作的贼人。

若不是那些汉子点篝火时添了不少煤油，阿芙还不一定能让那火越烧越旺。所幸，她提前将那些瘦马贩子的坐骑全给放跑了，只留下一匹作为己用。

破庙内鸡飞狗跳，她已携着小娘子策马逃离了是非之地。

她不欲杀人，也相信这些汉子绝不会死在这场火灾里，点火，不过是为了拖延时间，更为了毁灭证据。

马背颠簸，怀里的小娘子被吓得不轻，她的泪混着雨潸然而下，只是在模糊的微光里，阿芙惊叹于她绝色的美貌。

东方既白，城门已开，入城赶集的百姓也陆陆续续在护城河外聚集，想来，现在应是安全了。

阿芙下马，再伸手接她落地，小娘子扑通一下跪倒在地。

“恩公，恩公！”才喊了一句，她竟嚎啕哭了起来。

“嘘！”阿芙一惊，忙把她拉到一边，“你别哭，别哭，把人引来可怎么办？”

此话一出，小娘子又是一骇，那声啜泣梗在喉间，转即变作低低地呜咽。

“恩公，你救我一命，我唯有以身为报。”

阿芙轻笑，“你且看看，我可是恩公？”

小娘子微愣，略微抬头，面露惊讶——眼前人皮肤白皙，那用作伪装的黄粉早已被雨水洗刷干净，明眸朱唇，好不娇俏。

三千青丝少了头巾掩饰，此时被阿芙随意地结髻挽在胸前，如此素净的装扮，却有夺目的神采。

“你、你是……”

“此地不宜闲聊，”她打断小娘子，警觉地张望四周，“你随我来。”

阿芙带她来到城外茶铺，点了两个馒头一碗米汤，好似姐妹等待进城赶集般自然普通。

小娘子必然是有些怕的，茶倌客气地夸她好看也能把她吓得缩在桌角，埋头躲避。

阿芙三言两语说小妹头一回进城这理由打发了茶倌，那小倌不爱管闲事，笑笑也就离开了。

“今后你自己一人，可不能如此扭捏，否则还是容易被人给捉去当瘦马。”阿芙有些担忧，却也只能言语上告诫于她。

“姐姐，你不肯带我在旁？”小娘子一惊，忙扑向阿芙，眼里满是惶恐。

“我已自身难保，怎能又连累你？”阿芙当然不会因她可怜就改变心意，便冷下了嗓子，“我替你置换了些散银，你记着千万不可在人前露财。”

她将一包粗布袋子从桌下递了过去，面上不变，视线却横扫着周边的过路人。

“稍后我给你找辆靠得住的驴车，你往虔州去，那儿离京师有段路程，也不太盛行瘦马之风，等避过这段日子，你再找人送你回家。”

阿芙面冷，可说出来的话却无不替小娘子着想。

小娘子是年纪虽小，却何等聪慧，她自然明白阿芙是个有仁义之心的好人，可想到自己孤身一人，又无不恐惧。

且听她提起家……

她鼻尖一酸，又将落泪，“我不能回去…是爹娘将我卖给徐六爷的，我回去，又要遭打……最后仍是要被卖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