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回（三）（2/2）

“我们就只能尽力而为”，吴予畅声音缓缓落低，他目不转睛看着林灏炎，“参不参加”。

“可不可以不参加”，林灏炎抿着双唇，面含笑意，一副幸灾乐祸的模样。

向葵偷瞄了一眼林灏炎，她咬着手指，露出了娇羞的神色。

09

每一块落下的空白，都徜徉着奔跑练习的声音，那些挥洒的汗水，就像是天空里，久未落下的雨滴那般，浸润着土地，“夏季运动会”字样的红色横幅，正被悄然拉起。

露天舞台上，主持人絮絮叨叨，没完没了，念着格式化的台词，操场上，绿荫的草坪里，整齐划一的矩阵，那些纠结的，厌弃的，迫切的，自在的，喜悦的，傲骄的，紧张的，各种情绪纠缠在一起，就像是晴朗地里回旋起的风，撩拨着缝隙里的碎纸片，默默被吹向了天际。

“今天跟十一班的排球比赛”，宋晨乐走到花子夜身旁，“我们去了，给哪个班加油”。

“我下午去看篮球赛”，花子夜咬着下唇，颇为笃定，她心中想着，“我肯定忍不住要给牛金金加油，还是远离是非之地”。

“跟九班那场篮球赛，估计很悬，九班很有实力”。

“所以才需要我们去加加油”。

宋晨乐抠着脑袋，他眼珠转了转，露出了满意的微笑，“也对”。

“死狗”，袁飞窜到花子夜和宋晨乐的中间，“下午我比赛，来不来观摩观摩”。

花子夜撇了袁飞一眼，“不来”。

“你呢，怎么安排的”，袁飞看着宋晨乐，。

“我跟花子夜都商量好了，下午一定去给你们加油”。

就像黄连注定是苦涩，蜜糖注定充满了甜腻那般。

晴空里，裁判一声哨响。

吴予畅和梁溪林同时起跳，就好比游隼与苍鹰，实力注定悬殊，梁溪林直接将球拨给了队友，带球过人，单手肩上投篮，正中框心。

现场一片沸腾裹挟着尖叫声，惊扰了空中自在游飞的鸟，那整齐排开的一字队形，失散分落，终乱了分寸。

很快，一班陷入了被动，袁飞运球，冲进了对方区域，几次被逼到边线，他的内心分外焦灼，刚顶上三分线，便跃身投球。

光影下，拉起的修长弧线，梁溪林纵身一跃，手腕轻巧一挑，半空截球。

又一阵沸腾的尖叫声，带着些许杂音，那乱了分寸的队形，终是乱了。

“一班没戏了”。

“九班确实有冠军样，配合的非常巧妙”。

“梁溪林真的好帅”。

“一班也太弱了，这才进几个球”。

人流拥挤了起来，排球比赛，一班是场上傲飞的雄鹰，而十一班却成了惊慌失落的游隼，注定的实力悬殊，比赛被提前结束，原本一班篮球后援会，寥寥几人的清清冷冷，一瞬间集聚汇拢，就像是现场临时安装的高音喇叭那般振聋发聩。

花子夜被强行挤出了队伍，眼前沸腾着，黑压压的一片，九班的后援会瞬间被掣肘，她低头轻微一笑，心中想着，“这下不用再歇斯底里毫无作用的喊叫了”。

天空里，起了丝丝风。

那持续的热闹，终停留在了操场，校园小径上，栀子花的沉静幽谧，衬得这条小道格外冷清，花子夜独自徜徉在这里，心头好生惬意自在。

直到一个身影，打破了这份舒适。

由远及近，被风撩起，草绿色微闪的新蕾丝带，还是那件白色的修身毛衣，新出现的草绿色小喇叭裤，一如既往的惹人侧目。

花子夜看着迎面走来的绿衣服姑娘，瞬间的四目相对，绿衣服姑娘如惊弓之鸟那般，急忙收回了眼神，她低下头，抿了抿双唇，再未抬头的擦肩而过。

那份凌厉的骄傲，那份闲聊时的笑容，终丢失在了幽暗的花香里。

独留下印在骨子里，刻在眼眸里的胆怯。

不，不全是。

还有落寞。

对，是寂静幽深的落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