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东印度公司的新秀和韦伯将军的家宴二（1/1）

而洛夫莱斯也具有贝克特勋爵所特有的东印度公司那种不折手段的逐利性，但是他比贝克特勋爵更加无所顾忌，毫无底线。他总是像讨论一个平常事一样讨论他对财富那种无节制的某种赤裸裸的欲望，当他对莱茵哈德吹嘘自己插手贩卖黑奴的事务看到莱茵哈德露出有些恶心的神态的时候，洛夫莱斯像讨论一件习以为常的事情一样说道：“这不过是一笔交易而已，做交易最大的目的不就是得到最划算的利益吗？”莱茵哈德虽然不好完全反驳他还是忍不住地说：“你说的也许有道理，但是我觉得作为一个有高尚出身的人，像个商人一样张口交易，闭口利益的不觉得太俗气了，而且我觉得你那对不义之财那样不加掩盖的渴望根本不像是个有荣誉和自尊的贵族而更像是个看到宝藏就两眼放光的强盗头子。”

“你是个德意志人也许在意这些，但是这些虚名对于我们英格兰人来说算不上什么，你认为你不需要金钱和利益吗？如果没有利益你又怎么能维持你那雅致不俗而生活，那些只会靠过去活着的蠢货比我优越的地方只是他们不需要也懒得去赤裸裸地做一些俗气的事情而已，未来的世界只会属于拥有更多英镑的人而不是具有高贵尊严的人。伦敦很多家境破落的贵族为了那么点英镑选择和一个粗鄙无知的暴发户联姻，东印度公司的工作人员如果能为英王效力即使是普通乡绅也能得到高官厚禄，而这帮老顽固除了他来自于血统的骄傲和尊严还有什么值得称道的？”莱茵哈德不想再说什么，不是因为他说不过他而是他和自己根本就不具有同样的价值观，两个价值观迥异的人都完全不在一个平行线上，谁又能说服谁啦？莱茵哈德有点为很多女子未来的幸福而担忧，如果她们遇到洛夫莱斯公子的话，她们能否看出被这副俊美，高贵的表皮包裹着的是个多么恶臭扑鼻的浊物啊！

不过反感归反感，洛夫莱斯毕竟是辉格党的元老老洛夫莱斯公爵的儿子，他父亲和约翰?卡特雷的交情也不容忽视。出于扩大人脉的考虑莱茵哈德免不了要经常参加洛夫莱斯家族的种种盛宴，舞会，音乐会，茶会等活动。洛夫莱斯很爱在茶会上公开讨论他的香艳情史，在出去看戏的时候，莱茵哈德透过车窗，看到街边路过一个一个美貌绝伦的女士，洛夫莱斯就开始猜测谈论的是这个女士的酥胸如何惹人垂涎，如果脱光了在床榻上的姿态会如何的销魂。他对本国最受人崇敬的一代英主，伊丽莎白一世也不以为然。当莱茵哈德在洛夫莱斯公子的家宴上和他的宾客一起讨论关于伊丽莎白女王的话题的时候。他对伊丽莎白一世的美丽，才智进行赞美，感叹道“其实除了伊丽莎白女王以外，闺阁之中亦有无数另人绝倒的奇女子，她们的智慧，胆识，勇气压倒众须眉，她们的美丽谈吐惊如天人。但是她们的事迹往往因为她们的性别而不会广为人知，或者世人只关注她们香艳，美丽的一面，实是可惜。”洛夫莱斯却另辟蹊径道：“正是因为她为英格兰奉献太多，她才把自己活成了一个不完整的女人，一个女人如果不能生儿育女成为一个好妻子和好情人，她即使再惊才绝艳，美貌，雅致，她的人生也免不了缺憾！“因为洛夫莱斯被优雅外壳掩盖的粗鄙，莱茵哈德对洛夫莱斯越来越厌恶同时对于洛夫莱斯的审美品味也暗自发笑，莱茵哈德常常觉得公爵别墅那装潢的过分繁琐的银色浮雕。厚重的挂毯。颜色富丽花哨的坐垫，窗帘十分压抑。公爵本人也喜欢装饰特别花哨。色彩特别鲜亮的大红色，玫红色礼服。这种对极致奢华，富丽毫不遮掩的炫耀欲，让莱茵哈德怀疑洛夫莱斯并不是一个受过良好教养的世家子弟而是一个得志便猖狂的暴发户。

当然以上并不是莱因哈德对洛夫莱斯深恶痛绝的最大因素。最终让莱因哈德彻底对洛夫莱斯由单纯厌恶变成了彻头彻尾的痛恨的的原因在于洛夫莱斯对他可怜妻子的冷酷无情。

碧翠丝是莱因哈德在英格兰新认识的好友皇家海军名将韦伯将军妻子的亲侄女，她的母亲是米兰人，和德温特伯爵先生育一子，在生次女碧翠斯的时候不幸因为难产去世，在碧翠斯九岁的时候伯爵也和妻子在天国团聚了，碧翠斯的兄长少年从军，加入了皇家海军陆军战队，长年不在英国，碧翠斯便由将军和将军的夫人一起抚养抚养，虽然碧翠丝在孤苦中长大，却生长的比温室里的玫瑰更娇艳。

在一次舞会上，洛夫莱斯看到一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少女在一边用画扇含羞遮住自己的笑颜。这个女孩简直比画中的天使还要楚楚动人，轻盈可爱，有着褐色的头发，古典油画一般的面容，有些微微上挑的异色双瞳又给她增添了几分动人的风情，洛夫莱斯一眼就爱上了这个女孩，一个月后就上门拜访了韦伯特将军，他让仆人在前往韦伯将军的道路上铺了一条用玫瑰花堆成的小溪，来表达对碧翠丝的爱意。虽然伯爵兄弟很爱碧翠丝，她的存在就像上天的赐福。但是既然上帝施予她如此富有，英俊的丈夫，那么再把她滞留在家，就很不像样子。所以最终洛夫莱斯公子和碧翠丝举行了隆重的婚礼。但是很快碧翠丝就发现生活并不像她想的那么甜蜜，美好。

尽管碧翠丝和洛夫莱斯非常恩爱，表面上看也非常和睦，洛夫莱斯经常赠送她数不清的华丽珠宝和礼服。带着自己打扮的雍容高贵的小娇妻外出野炊，游乐品尝新鲜的草莓和奶酪，但是谁能体会这个美丽夫人更多的艰辛啦。她的一切活动意愿都需要征得公爵的同意，公爵把她当成自己一个随时可以带出的漂亮修饰品，却从来不需要询问她到底有什么打算想法，甚至包括她自己真正喜欢的菜肴和礼服也笼罩了一层公子个人的喜好色彩。而当她出于关心询问洛夫莱斯彻夜未归是什么原因的时候，她就可以瞥见丈夫显而易见的不悦。这种糟糕的情况随着洛夫莱斯对她感情的淡化越来越糟糕，几乎到了让人难以忍受的地步。如果哪天沏茶的时候洛夫莱斯的茶里忘了放糖，年轻的公子夫人会受到责骂没有管教好仆人。洛夫莱斯在东印度公司的业务受挫，罪责全是因为碧翠丝没有在家里照顾好自己丈夫让他分心。在社交活动如果有人被碧翠丝的美丽吸引向碧翠丝大献殷勤，洛夫莱斯就会完全忘记自己的各种风流行径大肆责骂可怜的公爵夫人轻浮妖冶，故意打扮的华丽漂亮和男人调情。洛夫莱斯外出散步如果不小心跌了一跤，碧翠丝还得为崎岖的道路负责。莱茵哈德听韦伯将军讲述完碧翠丝的苦闷后惊叹道:“为什么那么多人把好男人的标准降的那么低，认为让自己心爱的女人披金戴银，天天打扮的像个印度神像，那些女人就该对他们感恩戴德。”韦伯将军无奈地摇摇手:“我非常同情我夫人这个侄女的遭遇却也无可奈何，毕竟这是我亲自做的决定害了她。”莱茵哈德耸耸肩有点伤感地叹息道:“那么为什么你没想到让他们离婚。”

”因为碧翠丝和她母亲一样是个虔诚的天主教徒！”莱因哈德听韦伯将军这番感叹也觉得无话可说，只能遗憾为什么总有那么多傻女人啦？

很快韦伯将军爱女爱丽丝小姐十六岁的诞辰到了，韦伯将军是个素来勤俭持家，不贪慕奢华富贵的人。在他年轻时期，为了让韦伯将军能和大多数社交场上的人有更多话题，约翰.卡特雷曾经把伦敦最美丽的女演员他最宠爱的情妇介绍给他，那个交际花见韦伯将军面貌英毅不失一个绅士的温润，儒雅，有着一双鹰隼般明亮，锐利的灰蓝色眼睛，相貌堂堂，威仪出众也对这个年轻的贵族军官心生情愫。因为这个女演员不但美貌出众，而且善于绘画，能够弹奏竖琴，吟唱诗歌是个绝佳的尤物，约翰.卡特雷对韦伯将军会被这个销魂的美人迷住信心满满。不出他所料当时韦伯将军并没有拒绝那个交际花的示爱，而是邀请这个绝色美女和自己共用晚餐。但是很快结果就往让他失望的方向发展了。在去韦伯将军享用晚餐后的第二天，那个美人就自己选择中断了和韦伯将军的交往。原来韦伯将军家的菜肴实在太过于简单了，常常几快面包，火腿和极浓极苦的咖啡就构成一顿晚餐，唯一算美味的食物也只有几道做工精致，点缀着新鲜水果的糕点。

不过涉及到最宠爱独女的生日宴会，韦伯将军意外地讲究起来。德温特家的大厅被用最珍贵最精美的艺术品装饰得金碧辉煌，被千万只蜡烛照耀得宛若白昼，被外国的奇花异草点缀得春意盎然。侍者铺开了晚餐的桌子，厨师在准备各式菜肴，酒水精美的花式糕点。男宾们身着带着金银线刺绣的阿比外套，女士们则穿着装饰着花结，缎带，蕾丝的宽大撑裙，珠宝和钻石的光芒让韦伯将军家的大厅更加熠熠生辉。满堂姿容俊美的名门淑媛，翩翩绅士。戴着扑粉假发的乐师演奏着旋律轻快，优美的提琴声和竖琴声。看上去好像奥林帕斯山上的众神聚会一样。正当众人在大厅里悠闲地转着，讲述着风雅的调情话的时候。人群里突然传来一阵骚动。这阵骚动是由两组人引起的，第一组人是洛夫莱斯公子和他的妻子碧翠斯。洛夫莱斯公子在这一阵潮水般的骚动中，在璀璨明亮的烛光中，在衣着鲜丽奢华的人群里往前走来。公爵穿着一件鲜红色装饰着金色扣子的富丽外套，脸上很讲究地涂了粉，画了腮红，看上去格外精神，洋溢着青春的光泽。而他身边那个女子才是吸引所有人目光的关键。那个女士穿着粉红色绣着紫罗兰的罗布罩裙，撒着粉的假发上装饰着蓝色的瓷花，天然有股高贵的神韵。她天生双眉细长所以并不需要修建，一双妩媚有神有点上挑的眼睛是异色瞳仁一只绿色一只褐色。她的双唇和脸庞也是那么性感，婉媚带点东方的风情，又不失贵族女子的精致，整个人就像从油画中走出的一样。只要是见到她的人，都会无一例外地觉得她即有一个美艳女郎的魅惑也有一个淑女的脱俗，娴雅。只是这个年轻的夫人虽然丽色动人，面带微笑，却让人察觉到有几丝强颜欢笑的味道。她那张被脂粉涂抹得不似真人的脸像瓷娃娃一样虽然极美少了几分真情实意。当碧翠斯以一个完美无暇的屈膝礼向她的小姨夫韦伯将军问好的时候，韦伯将军脸上露出了一丝怜爱的笑容，告诉自己的侄女她刚生过孩子不久没有必要勉强自己。他对洛夫莱斯倒是显得有些冷淡，只是在维持最表面的礼仪而已。而引起注意力的另外一组人，则是莱茵哈德和他的副官克鲁格中校露西。露西衣着并不华贵，只穿了一件在前襟绣有银线刺绣的白色阿比外套，套裤和长袜都是雪白的，头戴褐色假发，衬托的整个人宛若笼罩在一层白云中一样丰神秀容，俊美非凡。莱茵哈德并没有像洛夫莱斯想象的那样盛装打扮而是穿着一件没太多装饰的银色外套，在水晶灯光芒的照耀下那件纯银色的礼服闪着星星一般的光辉。他的脸很匀称地涂了层脂粉，头上戴着浅亚麻色的假发，服帖而又整齐让人怀疑是真发做成的。在周围一片华丽到浮夸的奢靡中就像是一片淡淡的雪花飘然而入、那么的精致，那么的高贵，那么的孤冷。他一走进来就和自己的手下们很礼貌地向韦伯将军，在场的各位贵宾们，还有洛夫莱斯公子夫妇纷纷行礼。就连碧翠斯都忍不住放弃自己从来不关注丈夫以外男人的禁忌，把目光投向了莱茵哈德。她暗自寻思道”这个梅克伦堡的莱茵哈德王子似乎比我丈夫更迷人点，如果说洛夫莱斯是一轮冉冉升起的烈日，那媚人的暖意就像东方的香料一样吸引着人们被他炽热的光芒所笼罩又被他唯我独尊的霸道所灼伤。那么这个王子就是那夜空中冷寂的月。他的皎洁的光芒让闪烁着的群星黯然失色，却不免过于清冷，孤高，让人难以摸透。“她见莱茵哈德举止那么得体，容貌又那么秀雅，就笑着打开扇子遮住嘴笑道：”看来外界所言不虚莱茵哈德王子不但容貌出众，还气度优雅，彬彬有礼是个绅士的典范！“谁知道洛夫莱斯对这种半开玩笑式的口吻也不能容忍，顿时脸沉了下来，瞪了碧翠斯一眼。碧翠斯只好闭上嘴，无声地打着扇子，再也没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