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前路漫漫（1/2）

小默其人，普普通通的出生，年纪不大，尚没有成年。有时候天真，有时候无邪，却有着石破天惊的力量。

期中考试，小默交了白卷。

严老师气得半死，叫她去办公室训话，叔叔阿姨也气得半死，被严老师叫到学校。

小默这时候像是一条铁铮铮的汉子，硬是仰着脑袋直着脖子声称自己没有错。

“你们想要毁掉我的人生就继续这么干吧！”她胡搅蛮缠、牙尖嘴利的，丝毫不讲道理。

我真怕叔叔会动手打她，但叔叔到底还是不忍心的。

小默的两个表姐，我去年过年时候见过的两个，亲戚姊妹里面算是和她关系最好的，被叔叔阿姨叫来劝小默。

每一次这样的时候，我的内心都十分的忐忑，我承认我对自己和她的关系没有任何的信心，我怕她把我们的关系仅是当做了她自己的胜负心。一种执念，只是为了要赢，为了显示她的倔强，没有任何额外的意义。我怕我们之间的关系像是钉死在墙上的钉子，说是钉死了，可是拿着钳子松松，再松松，钉子就掉了，留在墙上一个小孔，墙里头一个窟窿。

但小默后来笑嘻嘻的同我说，她大小两个表姐和她一同处在屋里，当然，她不承认章小敏是她的小表姐，她说章小敏等门关了爸爸妈妈退出去了就开始兴奋的夸赞她。

“你知道原本我还担心的，你也不是不知道章小敏之前对你的心思，但是她竟然说我太牛了，牛顿都没有我这么牛，她无条件支持我的初恋运动，她说人的初恋就是应该轰轰烈烈的，这样以后回想起来的时候才不会觉得遗憾。她是有远见的！”

小默难得的夸赞章小敏，但是她的话在我听来多少是有些不太舒服的。回想、遗憾，好像预示着我们的关系总会过去，成为一段记载在人生史册里的往事。我有想过那一天的到来，只要想到那一天会来，我就不想继续想下去了。

还有，我知道我也不是她的初恋。

“但是大表姐就不一样，她现在变得老气横秋的，说的话一套一套的，她还怕我影响学习，但是她不知道你就是一个在线宝典。”

“她很反对？”我紧张的问道。

她俏皮的眨着眼睛拉着我的手，像是小学生的友谊一般。告诉我：“不过后来她又改主意了，我觉得她有些奇怪，说着说着看上去有些落寞，她说要是她自己以前也能够勇敢一些就好了。明明是来当说客的，莫名其妙就自己策反了，语重心长的对我说要好好珍惜现在。”

小默说起她那个怀孕了五六个月的大表姐来喋喋不休，但我的心里慢慢的松了一口气，任何一股的钳子力道都不容我小觑，我在她这里变得胆战心惊的。

然而最大的一股钳子力量却不是来自于她们。

叶笙歌大概是知道了小默和我的事情，中午放学的时候来教室找她，他们两个站在走廊上说了好久的话，我站在很远的地方等小默。我就那样看着他们，我很想走过去听听看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但是我没有，是不敢或者是虚伪的要保持一个风度。我要假装的自己毫不在乎的样子，我怕我的双手收的紧一些，小默会真实的发现自己被上了一个套，突然觉醒过来就跑了。

我对自己这种小心翼翼的状态感到厌恶，但是我总是会习惯的，甚至麻木，另一种恐惧生生的扼着我的喉咙。我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利用了小默，但是我一想到我有可能会失去她这个支柱，我就已经预感到噩梦会开始入驻我每一次的睡梦，我害怕得难以呼吸。

最终她向我走了过来，我们一起出去吃饭了。她喜欢吃大周店，说那是她家的。她蛮横霸道的像是古代的街头霸王，指一指这个说是她的，指一指那个也说是她的。笑起来咧着嘴张得大大的，殷红水润的唇包裹着洁白小颗粒米粒似的牙齿。我却喜欢她那嚣张跋扈的模样，好像这个真的是她的，那个也是她的。

我的胸襟无法伪装成宽大的足球场，连羽毛球场都不算，我小心翼翼的旁敲侧击，手段拙劣，问她同叶笙歌说了些什么。

她拿着筷子拌粉，手上的动作没有停，但是脸上的表情滞了滞，她的眼神变得有些蔫，顿了几秒告诉我：“也没什么。”

她很快又笑嘻嘻的，因为她的态度真诚，几乎让人无法质疑真假。

“他听了谣言，跑来关心我，我都和他解释清楚了，没事的。哦，你知道吗？他的女朋友是我的好朋友，他们的恋爱也是一段传奇，我知道你不听学校八卦的，你肯定不知道。我那个好朋友叫吴雾聆，她不久之前辍学了，两个人的关系一度闹得很僵，不过他们现在和好了，我和叶笙歌也是好朋友，你知道一般男生这种事情是不会随便说出来的……我真为他……们感到高兴。我可是他们之间的见证者呢！我觉得他们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她说起来喋喋不休，像是要没完没了，她似乎已经忘记了之前发生的事情，好像我从来不认识叶笙歌似的，显出毫无芥蒂的样子。我开始低下头吃碗里的东西，我看着她搅拌妥当的粉变得慢慢生硬了，冷却下来的拌粉肯定不那么好吃了。我很想提醒她。但是我抬抬头，看着她好像眉飞色舞的样子，我敷衍的笑了笑，我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我和小默的抗争像是长征一般漫长，小默是这场战役的领头者，我更像是跟在她后头尾随的人。我是不敢表现得强势，我怕她开始思忖一开始到底是为了什么，以及这一场战役的本质。

在林里的帮助下我们经常得以偷偷见面，有时候放学送她回家他也会帮忙打掩护。比起叶笙歌，我更喜欢林里。林里好像早就设定好了一个安全的距离，他有他聪明的分寸，而我是已经突出重围没法走回头路的。但是叶笙歌却总像是一个定时炸弹，他在要与不要，安全和危险的临界点，要与不要或许都在他的一念之间，而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什么安全和危险的临界点，那个临界点本身代表的就是危险。

就这样，我每天送小默回家，我警告她下次不可以再交白卷了，事情发生以后阿姨私下里给我打过一次电话，她让我好好劝劝小默，让她不要再疯了，她的态度变得无奈，充满了一个和蔼母亲全部的爱。通话的末尾她询问了我的心情，像是一抹余温从我的心尖划过。

“你最近还好吗？心情有没有好一些？”

“你能理解我其实并不讨厌你，假如我有儿子的话希望是像你这么优秀的人，但是我现在是一个女孩儿的妈妈。”

我说我知道，我明白，然后我沉默了，阿姨也陷入了沉默，她最后说了句“好吧，再见”，然后挂断了电话。

小默的固执在我的软磨硬泡之下勉强妥协，第三次月考她没有交上白卷，成绩还提升了一些，是我在所有空闲的时间抓着她苦练的结果，我想要向叔叔阿姨证明我们在一起不会影响学习，而我也像是要保证什么似的，一直妥善的保持着和小默之间的某种距离。

学期快结束的某一天，依旧是送小默回家，这一次叔叔阿姨在半路上堵住了我们。

“我们今天碰巧遇见了。”小默战战兢兢的撒着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