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阻碍（1/2）

第二天醒来，云奶奶敲门叫我们起来，说周叔叔来了。

我和小默方起身下楼，小默慌张的像是一只热锅上的蚂蚁，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拽着我的衣袖。

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但我同她说我们把门打开，我会好好和叔叔聊聊，门口的敲门声震耳欲聋。

我们俩走到门口将门打开以后，话还没有说一句，周叔叔就二话不说拉着小默往外头去，一个踉跄的小默跌到她妈妈的怀里，然后阿姨便像老鹰抓小鸡一般的擒住了她。

“叔叔，事情不是像您想的那个样子，昨天……”

我想解释清楚，但周叔叔平常一个笑嘻嘻的爽朗的人此时绷着一张脸，伸出一个手掌挡在我面前，告诉我他现在什么也不想听，叫我不要再跟过去。

于是小默就被带走了，大嚷着说自己不走，大叫我的名字。我站在原地什么都做不了，我想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把她留下来，我应该要体谅周叔叔和章阿姨为人父母的心情。

可是我仍旧放心不下小默，还是把家里的旧自行车拖出来赶了出去。

自行车比公交车快，可我骑到半路上才想起来打车去会更快，我当时满脑子乱七八糟的，没有任何的头绪，只能飞快的踩着车蹬子往前赶。

车就偏在路上抛锚了，我怎么搭链条也搭不上去，一手的机油脏兮兮的也擦不掉，一脚把那一堆破铜烂铁踹飞了，连脚上的人字拖都飞了出去，重新捡起来没走几步人字拖拖鞋的夹脚处就断了。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我这辈子最倒霉的时候都碰到了一起，脱了鞋往小默家里跑，相隔不远，很快就到了。

几个邻居凑在一起看热闹，议论纷纷，那样子活像枝丫上站成一堆抽了筋的小鸟。我从他们身边绕开，赶忙奔到楼上去，忽略他们到底在说些什么。他们的目光很快钉在我的背后，和我如影随形。

我敲门，冲里头喊：“叔叔阿姨，你们开开门，让我进去说几句话，好吗？让我进去说几句话，别打小默了。”

小默的脾气倔得像是一头牛，里头没有她的声音，只有周叔叔教训人的声音、林里和阿姨劝人的声音，让他有话好好说。我口若悬河，喊了许久，敲了许久，门始终没从我的面前被打开。

我感觉自己的眼睛像是打开了的水龙头，最近常常出现的一种无力感包裹着我，我跪坐在地上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听见里面的人都叫我走，只有小默什么话也没说，我都不确定她是不是真的在里面。

最后是人越来越多，场面变得越来越难看，揣测和看热闹的邻居们是平日里见了面笑着打招呼的人，也是现在用尖锐的眼神不断传来嘲讽的人。在阿姨的指示下，林里出来劝我走了，透过门缝什么也没看到。

林里说的什么我没仔细听，最后我们走到我扔了自行车的地儿，他帮我把链条给系上了，把他脚上的鞋脱了扔在了我的面前，转身跑回了小默家的巷子。

就在同一天，小默的妈妈去了一趟学校，和班主任严忘老师说了一些事情，内容是可想而知的。三天以后我回到学校的时候，我身边的人换了一个，小默就坐在第一排，教室墙角的位置，前面对着垃圾桶，看样子已经来了好几天了。我一进去她就蹿起了脑袋，眼巴巴的看着我。

但别人也都看着我，这几天关于我们家的事情，关于我和小默的事情，议论不少，我通通不听，但不能不想，也不能不考虑。他们看着我，也看着小默。

所以一等到下课，小默还没来得及从她同桌的身后绕出来我就走出了教室，我在楼下侧边的大枫叶树下一直要待到上了课才会回去。

我靠在墙上的时候我心里就在想，小默她是真的喜欢我才愿意和我在一起的吗？我们在一起真的对她好吗？我为什么要这么伤害她的家人呢？

可我也会想，我不能没了她，我渴望看见她，我除了她还能再指望些什么？

后者的想法固然是自私的，可前者却一样虚伪。

直到班里有人给我打电话了，说小默在小卖部门口和人打起来了，我赶到的时候都已经人去楼空了，班里的同学同我说是因为对方说了一些话，我问他们是什么，他们却又都支支吾吾的。最后是邓少耀终于大着胆子告诉我：“他们说你妈妈有精神病，是自杀死的……”

方才不好意思说出口的同学磨磨蹭蹭问我：“真的……是这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