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规则就是规则（2/2）

还好数学老师是个仁慈的，没有多做为难。

我的心里窝着一股火，虽然戚轮希的确有提醒过我，但是我觉得他绝对不是真心的。要是他有心，就该直接告诉我数学老师来了。我要不是生他的气，又怎么会一直趴在桌子上不起身给闹了笑话还被责怪了？

我扭头，就看见他低着头在纸上写着些什么，眉头隐隐的皱着，写字的速度飞快，手移来移去，碾压着手掌之下的纸页。

等那节数学课下了，刚好是中午吃饭的时候，轮到我要去图书馆值日，我急着要冲出去，戚轮希一把拉住我。

我吓了一跳，扭头瞪着他问道：“你干嘛？”

“你先不要走，这个给你，下午上课之前，你给我做完。”

我讨厌他这种命令式的口吻！我接过他递给我的东西，胡乱的翻了翻。上头是字迹工整排列整齐的一道道的数学题目。原来他上课的时候就是在忙活这个，还想着争回他“数学辅导员”的颜面呢！

我抬起头望着他一张白白净净的脸，此时当然还是那面无表情的样子，只有一双眼睛玻璃珠子似的十分明亮。然后我一把将他拽住我胳膊的手打掉，我的眼睛仍旧目不转睛的看着他，手两头捻着习题册子，从正中间开始，“嘶啦”一声将本子给撕烂了。

中午，在图书馆饿着肚子整理书，等着大鼻子从外头给我带饭，发呆愣神胡思乱想的当下，嘉茜什么时候出现在了我的面前。

“咦？嘉茜，你这么快就吃完了？阿凝呢？”

我朝她后头瞅，她们两个永远是连体婴一样的，这时嘉茜却稀奇的落单了。

嘉茜的脸有些泛红，鼻尖渗着几滴清晰可见的汗珠，她的表情也很古怪，看上去心神不宁，肩膀微微的抖着。

“你有什么要和我说就说吧！”我看她那样，便知道她是有话要说，她扭捏的样子可把我给憋坏了，我试图鼓励她大胆一些。

“小默”，她先喊了一声我的名字，然后又犹豫了很久才把接下来的话说出来，“你不觉得你做的有些过分吗？”

过分？“什么？”我不懂她的意思，看见她从自己的书包里拿出了一个草稿本子，上面贴着透明的胶布，那是被我撕掉的戚轮希的习题册子。“这个怎么会在你这里？”她没有告诉我，接下来有些顾左右而言他。“上次张琪的事情也是，张琪原本是想去阎王那里告状的，还是戚轮希说了好久，她才没去。”

我算是明白了，她是来当说客的。“去阎王那里告状就去告啊！这么鸡毛蒜皮的小事我就不知道有什么可说的，这年头小学生也没怎么鸡婆了。”

“这根本就不是重点！”

“重点就是，你是我的好朋友，现在你正在胳膊肘往外拐。”我彻底生气了，一句话怼的她无话可说，她一向不是一个能言善道的人。

“我……”她吞吞吐吐了好久，憋得脸都红了，最终还是没再说些什么，将那习题册子塞给我，转身拔腿就跑。

恰逢林里从外头提着打包盒进来，在门口碰到嘉茜，同她说话她也不理。“她怎么了？”林里进来的时候问我，我有些没好气的说道：“胳膊肘坏了！”

林里一直安慰我别和嘉茜置气，后来陪我吃完了饭就走了。我开始整理放置在台子上的一大堆书物，推着滑轮车走着走着就到了艺术类书籍的那一拨。在绘画书籍一类翻查，没多久就看到了上一次类似叶笙歌拿的那种书，书面上也画了很多石膏像的素描，还有人像。不过我不清楚我拿的这一本是不是他上次认真观摩的那一本，或者这一本他也看过。我摊开书的封面，已经有些陈旧的书页快要脱落，被我小心的捧在手上。我把手展开抚摸着书页，想象着他或许也和我做过一模一样的动作。

“你喜欢画画？”我出神入迷的当下，一个声音突然从不知道什么地方蹿了出来。

我有些受到惊吓，很快四下里查看。咦？可是哪里有人呐？

等我又转了一圈，才看到我身后的几本书突然自己在挪动，一张面无表情的脸便从那叠书空出的缝里钻了出来。

“妖怪！”我咬牙切齿，对这个神出鬼没的家伙没好气的说道。

戚轮希又蹙起了眉梢，他望着我，没有说话。好半响以后，我才听到他的叹息声，他显得很苦恼的样子。“我真不知道你为什么突然生我的气。”

“你不需要知道。”他见我马上要走，又急忙开口问我：“你怎么样才能不生气？”

我回过头，仔细想了想，还是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我问你，你觉得那天的事情我真的做错了？”我当然是指和张琪吵架最后拿黑板擦拍她的脸的事情。

他回想了一下，最后一双幽静的闪亮着眸光的眼睛睫毛上下刷了两下，像是车上的雨刷在透明的地方扇动着翅膀。“那天的确是我们的值日，你不应该让别人代劳。”他点了点头，很是认真。

额，这什么和什么啊？

或许他觉得他的话还不能够完全的表达清楚他的意思，马上又加上一句补充说明：“规则就是规则。”

我走上前去，忽然之间他的脸与我的脸相隔的那么近，我颠着脚，他弯着腰，最终我们的视线齐平，硬生生的撞在了一起。很快他头稍朝后仰去，人咯噔退了一步。我望着他，看见他飞速眨巴着双眼，我也眨了眨眼睛，频率不快，然后在他有些游离的当下，用手指戳了戳他红苹果一般的脸对他说道：“那你就……抱着你的规则，去……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