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一面荒坡是家当（2/2）

“对不起，都是我没用——”

“不，不，夫君，是我拖累了你……”

燕然实在太困，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杜仲德就钱买了些土坯和旧砖，在山脚下建草房，他为人实在，自然也有实在人过来搭把手帮忙，三四天草房子就建好了。

四面围墙，前墙上还有窗户，虽然是砖砌出来的卍字格，依然让屋里不那么阴沉黑暗，燕然看了又看，忍不住露出笑意。

比自己想象的好多了，四面不漏风不说，房子的基本功能，都具备。

几天后，房屋表面抹的泥干了，他们就搬了出来。

七大爷争取了一年的粮食，可这边根本就没那么多的米缸面瓮，杜仲德留够两月吃的粗粮，其余的都卖了。

丁氏听到消息，在村口骂了两天，到处给人说老二儿子败家。

杜仲德也不辩解，每天起早贪黑复习功课，县试只有二十来天了，时间紧迫。

丰娘想做绣品，先去砍柴，想卖点钱买绣线。

英睿也为娘分忧，背了一小捆，只有燕然，自己走山坡路都有些吃力，什么也没带，一边小跑一边呱唧呱唧问个不停：“娘，这山上能种果树吗？梨子呀，海棠果啊……”

丰娘笑了一下：“小馋猫，不行啊，这里的人都不会侍弄果子啊，娘也不会。”

“哦！”燕然皱眉，她为何前世不是学果栽的呢？偌大山坡，只有山脚下比较平缓的地方，种了些荞麦，其余的地方因为存不住水肥，地力贫瘠，全都没有耕种，只能打柴去卖，真可惜。

燕然还想以此为基础发家呢，可面对这样的状况，她的想法合适吗？

娘儿三个回到家，才发现来了客人，杜家排行第十的爷爷早就去世，留下个寡妇杜十奶奶，她听说了这边的事情，特地送了一串钱来：“八郎媳妇，这是十婶子的一点心意，不管手头如何紧张，千万别耽误了仲德考试。”

丰娘对杜十奶奶谢了又谢，却不愿意接钱。

“八郎媳妇，别和老婶子客气，等仲德考上，你家风光的时候，就还老婶子双份钱好了。”这是开玩笑的话，当然不能当真。

看到杜十奶奶是真心实意要帮自己，丰娘眼圈都红了，燕然在一边也很感动，捏着拳头暗暗发誓，等将来有钱，一定不忘杜十奶奶。

杜十奶奶中年守寡，养大了两个儿子，还给他们成家，在这普遍贫困的社会里，非常不容易。长期的艰难生活，让她练就了一双明目，知道谁可以交往，谁得罪了也无所谓。

族里人对杜十奶奶闲话挺多的，说她嫌贫爱富，只帮有钱人。有钱人需要帮吗？那是杜十奶奶懂得雪中送炭。

就像这一回，老太太也是押对了宝，为儿孙买了一笔黑马股票，后来，杜仲德真的发达，他们一家人因此受益无穷。

下午丰娘又去砍柴，她以为女儿馋了，便向以前租赁这里的佃户打听了一下，带燕然和英睿去了另一个方向，那里有一棵好大的桑树，梢头的桑果已经红得发紫，她拿着前面装了弯钩的长竹竿，采了几条带果的桑枝：“吃吧，才下过雨，很干净的。”

英睿先道谢，这才接过去，燕然有样学样，也给丰娘做了个福礼，丰娘满意地摸了摸她的头：“睿儿，看好妹妹。”说完转身就去砍柴了。

燕然嘴里吃着酸甜可口的桑椹儿，眼睛笑得弯成了月牙。

丰娘累了，停下手来用帕子擦汗，回头刚好看到小女儿的呆萌模样，嘀咕了一句：“馋猫。”掉头继续忙碌。

燕然对着娘亲背后做了个鬼脸，心里说：“呵呵，这回你可想错了。”

山上能长桑树，那就可以发展养蚕业，燕然是在为这个高兴呢。

丰娘砍了一捆柴禾，就往家走，摊开在门口晒干了，才好去卖钱。

燕然拿着布帕，兜着几个熟透掉落在地，已经晒到半干的桑葚迈着小短腿：“娘，你说，桑葚能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