困兽犹斗(1/2)
枯燥学问教久了,他还会教我们些风雅情趣,美其名曰:宽严相济、劳逸结合。
有一回他让我们作画,要求画一男一女,还必得画得惊为天人见之不忘。
神童同窗们纷纷开动脑筋,认为既然如此,作画对象定要占有先天优势,必得选取容貌顶尖儿的人物儿才能突出主题。
许多同窗心照不宣地做出了相同的决定,男画景夜,女画谷梁泠。
嗯,确实是一对占有先天优势的搭档。
我就不落俗套了,我画白渚和茈儿。
原因在于我画技拙劣,担心辱没了景夜,况且我不喜欢谷梁泠也不想画她。不管我画成什么样子,白渚和茈儿都不会怪罪于我,因此就可以放飞自我为所欲为了。
我画的时候是这样想的:刘海儿太麻烦了不画,双眼皮好难画成单眼皮,大眼睛要画好久画小点儿算了,设计动作好复杂统统给我立正……结果画出来估计连他们亲生爹娘都认不得了。
文曲先生给了我一个冰冷无情的评语:“毫无生气,呆若木鸡。”
画景夜有现成的样板,然而他们没见过谷梁泠几面,有些无从下手,只得以我作为参照,再在原基础上进行改动。气质上却相去甚远,最好的能画个七分像就不错了。
景夜一直埋头作画,并不以任何人作参照。我探头过去瞧他的画,却被一眼惊艳。
木樨树下,红衣的女子翩然起舞,轻盈的舞衣如大朵染血的牡丹,花瓣一片一片地次第铺陈交叠,在洁白的宣纸上迤逦绽开。
浓重的红色映衬着若隐若现的如雪肌肤,艳丽得令人移不开目光。身姿柔韧灵动,翩若惊鸿,婉若游龙,凌波微步,罗袜生尘。
不愧是以舞技名动天下的女子。
白衣的男子在旁舞剑相伴,眉目低垂,唇角微扬,面容静好。他执剑的手臂沉着有度,迈出的步履稳健刚毅,并不突兀,反倒是圆满,一柔一刚,一阴一阳。
他容貌相比女子的绝色显得平常,举手投足之间却自有一股英豪之气,威武不凡。应该就是我那素未谋面的姑父了。
原来景夜……画的是他父母啊,他已经亡故的父母。
他匠心独运,将二人绘入一幅画面之中,二人神色皆是宁静自然,心照不宣的默契,浑然天成的融合,堪称佳偶良配。
毋庸置疑,他凭借这幅《花与剑》再次拔得头筹。可我晓得他并非是要争什么名次,只是以这种方式聊表对父母的思念罢了。
他过来瞧我的画,饶有兴致地问我:“画的是何人?”
我干脆将画往他面前一推,“你猜猜?”
“嗯……”他有模有样地托着下颌凝神思索片刻,笑道,“这个姑娘是茈儿吧?形体上还是相似的,只是神韵欠缺了些。眼睛莫要刻得太实,再摆个活泼些姿势,便很不错了。”
随后露出几分疑惑的神色,“不过这个男子……我却没猜出来是谁。”
我哈哈大笑:“你甭安慰我了,我画得丑我自个儿省得,你这么说茈儿知道了会生气的。这个是白渚,哈哈哈哈……”
白渚一听兴冲冲地凑过来,“什么?阿寂你画的我?!”
然而在看到画的那一刻笑容瞬间凝固,他捶胸顿足地哀嚎道:“难,难道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个鬼样子吗?!我的玉树临风英俊潇洒风流倜傥哪里去了?!一世英名毁于你手,这画赶紧藏起来,不然就没有姑娘喜欢我了!”
我一扇子敲在他去拿画的手上,挑眉戏谑道:“少往自个儿脸上贴金,要脸?你这张脸也就凑合能看,我不画就有姑娘喜欢你了?她们不都是喜欢你的钱和权么?我以为你不会介意才画你的,既然如此,我不画就得了。”
他的神情甚是受伤,委屈道:“我不是这个意思,你这张嘴啊,唉,真是扎心……”
其实白渚长得还行,虽不如景夜,但放在男子中也算很是俊俏的了。
他这个人跟我一样,本事不大毛病不小,我二人皆是浪荡纨绔。纨绔有四宝,若说我偏重吃喝,他便是偏重嫖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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