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梁换柱(2/2)
岸边备下了凉棚席位和点心茶水,众人落座后皆称赞起谷梁泠的细致周到来。
这时,不远处有清越歌声递来。
“锦莲浮处,水粼粼,风外香生,袜底尘。荷叶荷花,相映色,闻歌不见,采莲人。”
我扮作采莲女的模样,身着浅绿色对襟襦裙,梳着垂鬟分肖髻,额前的几缕发丝垂下来遮住了双眼眼尾的乌痣。
我模仿着女子的声音,唱着渔歌,撑着一方竹筏,自假山后缓缓荡来。
这时,景夜乘着画舫自假山另一侧驶来,他静静地端坐在船头,白衣蓝衫,流水般柔顺的墨发自肩头滑落。
他低垂着眸子,白净纤长的手指拨弄着筝弦,筝音与我的歌声相得益彰,引得众人啧啧赞叹。
他抬眸与我相视一笑,我正划至众人眼前那一片莲花地,口中唱着:“若耶溪傍采莲女,笑隔荷花共人语。日照新妆水底明,风飘香袂空中举……”
我俯下身子,伸手要去折下一枝莲花,却听见一个突兀的声音:“君父,我想娶她!”
我惊得手一抖,身子一歪,莲花虽摘了下来,我整个人却直直向水中栽去。
观众席上传来一片惊呼,白渚的呼声尤为出挑,石破天惊的一声:“阿寂——!”
我在心里暗骂了一句:“智障!”
众目睽睽之下运不得轻功,我继续做着自由落体运动,却未如想象中那般化作落汤鸡,在离水面几寸处被一双手堪堪接住。
我伏在他的胸口,看见他的白衣蓝衫,嗅到他身上木樨的冷香,是景夜。
他搂着我飞身上了画舫,众人皆放下心来舒了口气。
有人回过神儿来向白渚询问道:“阿寂?”
我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白渚愣了愣,打着哈哈搪塞道:“我正要同阿寂说他姐姐要落水了呢,他却跑没影儿了,幸好没事儿,哈哈哈……”
“哦。”旁人这才不再追问,我悬着的心也落下了。
这曲儿唱到一半儿出了这么个岔子,我一时想不起来接下去要如何唱了,愣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耳畔却传来一阵悠扬的筝音,只见景夜已然坐回原处抚起了筝,我听出这正是《越人歌》的调子。
我灵机一动,此情此景不正应了这曲子么?卑微的越女爱慕楚国的王子,唱出此曲打动了楚王子,二人得以一同泛舟游湖。
不同的是,在我眼里,景夜要比那些正儿八经儿的王子高贵出尘许多。
于是我顺着筝音悠悠启唇:“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心几烦而不绝兮,得知王子。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我唱着曲子,将手中沾着露水的莲花递给景夜,他一手接过,拈花微笑,一手仍拨弄着筝弦,一声一声地,仿佛拨在人的心上。
我向艄公使个眼色,示意他往远处划。发觉那艄公也不过是个十二三岁的孩童,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不过他很快反应过来,摇着桨将船驶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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