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失而复得(1/2)
湫时被“晾”在窗边,她心里其实很是平静。只是面上还挂着意味不甚分明的浅浅笑容,漱安时不时抬头看她一眼,然后失笑摇头。
“皇后与虹应打的算盘可是精明得很……”他终于将案几上的一摞竹简翻完,然后站起身来,闲散慵懒的伸展了胳膊,走到窗边,迎着窗外婆娑的树影,伸了个懒腰,“不过但凡是做了,总归会留下痕迹。”
湫时不语,往旁边挪了挪,故意装作要“敬而远之”的模样,却被漱安伸过来的长臂一把揽了过去,“阿时,难道你不想与我一同见识一下,他们能翻出什么样的浪来?”
……
可后来湫时还是没能见到她期待已久的风浪,南夷大举进攻中原,漱安带兵出征,湫时心里隐隐有预兆,这还是他的命数,与湫时与他相遇的所有年岁里,同样的命数。
漱安将军出征,亲自上阵杀敌,骁勇善战,用兵如神,打的蛮夷节节败退,捷报频频传入宫中,众人皆叹,大安有了漱安将军,便有了一方安宁。
湫时心里不安,面上却并未有什么异常,每日浇花喂猫,在院里棠树下的躺椅上怔愣发呆,拿着本依旧将奇异杂录的竹简,一坐便是一日。
直到她那日推开门,放眼望去,昨日还盛绽到荼靡的棠树一夜之间尽数凋零,上面粉嫩鲜艳的花瓣落了一地,全部都是蔫哒哒的模样,而树下她亲手种下的,原本开的郁郁葱葱的花丛亦成片的枯萎了下去,整个院子里是与其他地方格格不入的沉沉暮气。
刚进门的婢女踌躇着立在小院门口,张望着不敢进来,正是夏时,周围入眼都弥漫着深沉的草木气息,只有这座小院,似乎被什么不知名的东西笼罩住了一般。
“夫人……”那青衣婢女瑟缩着,远远的立在门口,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唤了一声静静站在院中棠树下,一动不动,望着不知何处怔愣着的湫时。她看着那人呆呆立了许久,加上院中枯萎萧瑟的景象,心中更加发毛了。
湫时听见声音,缓缓的转过头去看她,那青衣婢女才发现她从眼角留下来的,亮晶晶的两行泪,将整个面孔的浸的潮湿。青衣婢女心中一震,也不管这院中“诡异”的景象,慌忙行到她身边,轻声询问着。
“夫人……”青衣婢女低低的唤着,看着湫时无神的晶莹双眼,她心里漫出阵阵的担忧,居然也想跟着落泪。
湫时待她们不错,与她之前服侍过得其他主子都有不同,这人身上总带着股不染凡尘的气息,她那时觉得没人配的上这将军府的主人漱安将军,后来与湫时待的久了,便觉得这人与将军果真是天合之作,再没有更合适的了。
“漱安……”湫时喉咙里挤出两个字,她的声音都破碎开来,合着眼泪一起,即使面上没有太多悲苦的表情,身边人都能感受到她身上弥漫着的巨大悲伤。
“夫人,你是担心将军吗?”青衣婢女眼睛也红润起来,她这副模样,勿论任何人看了都会心疼,若将军再此,看见夫人这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可能心疼的都会滴血了罢。
湫时不语,她抬头眺望远方,天还是湛蓝湛蓝,没有半点瑕疵。
“将军骁勇,昨日还有捷报传来,不久便可以将蛮夷赶出去,回来与夫人团聚,夫人莫要太过担心,反而伤了自己的身体……”青衣婢女劝慰着,她的确是觉得,只要有漱安在,这大安便是稳妥的。
这样的担心实在多余了。
湫时摇了摇头,“你先出去吧。”她面上的泪水已经被风干,留下浅浅的痕迹,声音也恢复了正常。
那婢女心有迟疑,却还是福身退下了,还担忧的回头看了她许多眼。
方回头时,那人还静静的立在树下,保持方才的姿势,可她到门口再回头看时,树下已经没有了湫时的身影,只有簌簌下落的花瓣,和屋檐上不知何时窜进来的,动作敏捷,一闪即逝的白色猫儿。
那是在她脑海中许久未曾散去的梦魇。
漱安从崖上坠落,染满了鲜血的玄衣在劲风中烈烈作响,他阖上眼的那刻,心里只有个绯红的身影,手里拿了把大大的,将半边脸都挡住的扇子,只露出一双清亮懵懂的眼睛,在人山人海中准确的落在他身上,且始终追随着他。
那日是大安的七日灯花节,一街逶迤的灯笼光芒,他顺着那隐隐约约的目光寻过去时,刚好便看见在一个暖黄的灯笼下的她,只露出的半边面孔温柔而精致……
那场景太过熟悉,像他很远很远时便见过的画面,认识的人。
……
她追随了她数十世,祁墨在凡界历了许多情劫,可每每都未按照天界数人静心策划的命本进行,皆是被个不知从哪里来的姑娘将他安排满当的郁结情结破坏的干干净净。
湫时从自己捏的梦境中醒来,缓缓的绽开一个清浅的笑容来,她在之前的梦境里找回了些记忆,捏个梦境并非什么难事,而这回从这样奇异的梦境中醒来,都快没有了之前数回恍若隔世的感觉。
“魔族与冥界的通道被打开,我便只历了九十九世情劫重返天庭,最后一世为功德劫,我已经耽误了数百年,大抵也就是不久的事情了。”
有缓缓的温醇声音响起,低而沉稳,她初来便觉得这声音不仅好听且十分熟悉,现在才明白的确是她记忆里一直存在的声音,存在了数百年,日日在耳畔的声音。
祁墨将面前晶莹的茶水温了又温,才等到湫时从梦境中缓缓睁开眼,她一副恍惚的模样,时而望望头顶郁郁葱葱的树叶,时而望望他,让他想起了有一世在凡界历劫时,村东头总爱与他玩耍的小傻子。
湫时还是恍恍惚惚的看着他,半点没有要清醒过来的意思,不过那双漆黑点墨的杏核眼倒是清明的,温润的瞳孔里是他端坐在一旁的颀长身影。
于是他屈指,轻轻敲了敲她毛绒绒的,蓬松着鸦青色发丝的小脑袋,湫时终于捂住脑袋,凶巴巴地瞪圆了眼睛,“你还有一世情劫,与我何关,反正我是不会再去破坏了,就让你去受那种爱而不得之苦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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