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虹应公主（2/2）

湫时也笑，“你记得那还了得？”他还是没变，亦或是漱安，亦或是“浦玥”，总不过一个称呼罢了，他还是他，笑起来依旧是温暖懵懂的模样。

……

大安城里有了漱安将军得了位红颜知己的传闻，民间将那神秘的女子传的沸沸扬扬，不同人的口中有不同的说法，流传最广，最为人信服的，便是能配得上将军的这位红颜，是来自西域的神秘舞姬，模样是无人能比的倾城美艳，且有艳绝天下的舞姿，而且琴棋书画亦是样样精通……

简直要将湫时夸上了天。

铺天盖地的各色传闻最后传到了湫时耳朵里，她并没有羞涩或者窃喜，她只是宠辱不惊的轻轻押了茶，不咸不淡的点头轻笑，“这茶不错。”

漱安抬眼看她，眉眼弯弯的模样，和只狡黠机灵的小狐狸没什么区别。

“我要进宫一趟。”漱安突然道，他手里把玩着一枚晶莹剔透的红色果子，冰窖里刚刚拿出来的果子配上这烈日灼灼的夏日实在是太过惬意，他心里都要凉爽舒适了许多，“明日。”

“干嘛？”湫时拈了个果子放进口中，瞬间清凉甘甜的果汁迸发出来，弥散在口中，她嚼着果子，发出清脆的咔嚓声音，盛满了夏天的感觉，说话时都有阵阵果子的清香扑面而来。

“请皇上赐婚。”漱安风雨不动，神色自若，施施然的将眼帘掀起条缝来看她，湫时果真是愣了刹那，然后差点被清凉甘甜的果汁呛了一口。

“为何？”湫时问，漱安没有得到预料中的反驳，她并没有惊奇抗拒，只是有些疑惑，看着漱安的目光也有些晦暗不明，突然让漱安觉得有些陌生。

“阿时，是我有哪里不好吗？”漱安对她眨了眨眼睛，顺手递了块方帕过去，亲自将她唇畔溢出的点点斑驳的果汁擦拭干净。“如果是我有哪里不好，我改便是，只要你愿意嫁给我。”

湫时表情松动下来，她眸中的潋滟水光也缓缓消散下去，摸着下巴思衬了片刻，一脚便踢了上去，漱安早有准备，堪堪伸手拦了下来，还将她小巧的脚踝牢牢握在手心里。

湫时挣脱不开，又看着他眉目含笑的样子，更是气结，“那公主将你逼得紧了，你怕时日拖长了不大妥当，便急急的把我拎出去当挡箭牌了吧？”

漱安终于笑出声来，“还是阿时你更懂我些。”

“呸！”湫时愤愤，挣扎着将自己的脚踝抽了出来，她眼珠子一转，又一脚踢了过去，“大安城里的那些流言传闻大抵也是你放出去的吧？还真是会造势铺路了呢！”

漱安依旧稳稳的接住了她踢过来的玲珑洁白的脚踝，他的目光突然认真起来，“阿时，我喜欢的人，自然是要艳绝天下，而且我并非造势，我认为我放出去的消息，每一个都属实，都是认认真真形容你的。”

湫时方一听见“喜欢”二字，身体仿佛微微的战栗了一下，她的心酥软下去，还来不及思考，双颊上便泛起薄薄的红晕，那红晕越来越浓，变成两朵腾在面上的红云。

漱安不是会说甜言蜜语的人，湫时明白，且坚信不疑，他说的每一个字，都经过深思熟虑的慎重决定，包括现在，他所说的一言一句，湫时知道，他都是放在心里的。

她静静的看着漱安，从那张也带了微妙红晕的认真面容上，从清俊硬朗的轮廓里，看到了斗转星移，日升日落、看到了很久很久以前近月山中近月寺的竹林、看到了很久以前的断崖山上，被惊起的飞鸟，和鳞次栉比的房屋，街道……

湫时撇嘴，又将自己的脚踝抽出来，跺了一跺，活动了一番，低着头小声嘀咕：“得，不就是成个亲，有何大不了的，毕竟我也不是第一次给你当挡箭牌了。”

……

于是湫时便成了漱安的妻。

十里红妆，洋洋洒洒的铺陈了绵延的街道，高高的驾辇上，端坐着的女子凤冠霞帔，一袭鲜艳的烈烈嫁衣灼了众人的眼，精致璀璨的金玉步摇随着步辇的移动，轻轻荡漾着，晃在她莹润洁白的耳边。

百姓们纷纷来慕名瞻仰漱安将军和他倾城倾国的新娘子，熙熙攘攘，围了一圈又一圈。

漱安将军第一次脱下了玄衣与玄铁战袍，换上了精致的绸缎红衫，面上的笑容和蔼干净，那无意间看向身后披着盖头的新娘子，目光清亮温柔的快要溢了出来。

大安许久未那么热闹过了。

大安的喜庆氛围连绵不绝了数日，最后却因大安国最受皇帝宠爱的虹应公主的死而戛然而止。

虹应公主陪同皇后与后宫一众妃子去远郊的寺庙里为大安祈福，傍晚时带了宫中服侍的婢女去后山散心消食，却不慎从后山一处很是隐蔽的断崖处跌落。

皇帝听闻消息，本该伤神伤心的人却是异常震怒，派人在断崖下与那寺山上寻了数日，瞪圆了眼睛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却始终都没有公主的消息。

湫时彼时正拿着一本随手从漱安书柜里抽出来的一本厚厚的竹简，难得的不是什么兵法或者诗经，而是本异闻杂录，于是津津有味的看了起来，还不时的纠正着。

“非也，这个苦情崖并非是因昔阳宫主和她娘子伉俪情深却不得善终才生的，而是因为昔阳宫主爱上了一只偶然收养的成了形的灵兽，最后割舍了陪伴他数万年的宫主夫人，夫人肝肠寸断，自毁修为，魂飞魄散在一处断崖，昔阳宫主得知了这个消息，万分惭愧，追忆昔日与夫人的温情，也自行了解在了那断崖，于是断崖承了她二人的灵气，时日至今，才成了流传甚广的苦情崖！”

她蹙着眉头，煞有介事的模样，似乎还因为这故事背后的真相而颇有感叹，漱安端着手上的书文，抬眸看了眼慵懒惬意的支着半边脑袋斜倚在躺椅上的人，失笑的摇了摇头。

“既然如此，何必还要与那化成人形的灵兽在一起呢？人啊，本生就是为欲望所左右。”他也一本正经的摇了摇头，颇为感叹。

“那你也是为欲望所左右了？”湫时先是赞许的点了点头，思索了片刻，却突然想起什么，目光凉凉的望了过来。

漱安正待说话，便有黑衣侍卫进门叩首，带来了皇宫里虹应公主下落不明的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