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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里草木深(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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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真心,是天上星,水中月,求而不能得。

【1】

半夏回到香港的时候,已是凌晨两点。平安夜的雪下得尤其凶猛,回香港的航班整整延误了八个小时。她推开别墅大门,觉得自己全身骨架都疼。

房子里静悄悄的,她正准备打开玄关顶灯,大厅里的大灯忽然全都亮了。视网膜一瞬间对突然而来的强光感觉不适,她用手挡住眼睛。

然后就听到了一把没有温度的声音:“终于舍得回来了?波士顿好玩吗?”

半夏的动作有刹那的僵滞,等手从眼睛上拿下来时又恢复了如常的神色,淡淡地说:“还行吧。有点累,我先上去休息了。”

擦身而过的时候,她的手腕忽然被攥住,那人的语气比外面的天气还冷:“我知道你不想看到我,放心,我也一样。可今晚是老宅每年惯例的聚会,你就算不想来也烦请跟从前那样装一装!”

半夏终于抬眼看他,神色疲累:“每天演戏太累了,我想做真实的自己。”

商陆放开她,冷笑着说:“是想做真实的自己,还是想爱真实的爱人?”

他从桌上拿起一沓照片,狠狠地扔进垃圾桶:“就算有多忍不下去,也请你克制一下自己,起码你现在还顶着商太太的名头。如果不是我拦着,明天各大报纸的头条一定格外精彩。”

半夏看着照片里的自己,心里发冷。原来他根本什么都知道!原来他一早就知道自己此行的目的不是波士顿!他对她,跟从前没有任何改变,永远只会冷眼旁观自己的难堪,永远只会居高临下看她出丑!

照片里的自己,站在爷爷的墓碑前,神情哀戚,正埋首在另一个男人的肩头哭泣。

怪不得他会如此生气,港人心目中无坚不摧的商陆,居然会被结婚十年的妻子戴了绿帽子。这照片要是流出去,该是多大一件丑闻啊。

商陆摔门离开,这偌大的别墅,又只剩下她一个人。他永远都那样,有无数忙不完的事情。或许也并不是真有那么忙,只是如他所说,不想见到自己而已。她忍受够了这种空旷寂寞到连自己呼吸的回声都能听到的日子,所以她喜欢到处旅行、到处飞,只有那些时候,日子才是热闹的。

一回到这里,她就觉得冷,这房子就像一座巨大的、金碧辉煌的牢笼,要将她永远锁在这里。

她蜷在沙发里,缩成小小的一团,然后沉沉地睡去。

梦里似乎回到了很多年前的景象,那时候,爷爷还在,裴济阳也在,大家都很幸福。然而接下来发生了什么,却渐渐变得模糊。

她是被电话铃声吵醒的。是商陆。他已经打了二十几个电话。

刚接通,她就听到商陆近乎崩溃的声音:“是你把照片泄漏给媒体的?”

真是难得啊!永远岿然不动的商陆也会有这样的时刻,半夏觉得快慰:“是呀,只有本人泄露的东西才不会被你拦截得那么彻底嘛。你看我伏在裴济阳的肩头哭得多好看,我一直都知道我右边脸比较上镜。”

许久那边都没有任何回音。

当她几乎以为是手机出了问题的时候,商陆终于开口:“你不要守着你爷爷的保济堂了吗?”

“不了。”半夏的回答毫不犹豫,“我已经忍受不了自己再待在你身边了,那种恶心已经强到抵过保济堂在我心中的价值。”

“价值?是了,我忘了你做任何事都是有底价的,就像从前你不论有多讨厌我,也还是把自己当成一件商品来交换保济堂的生存,你做这些事向来驾轻就熟。只不过我没想到,连你这么多年放在心尖尖上的裴济阳居然都忍心拿出来利用?”

“不,对他我从来就没有利用。”半夏这次的回答比上一次还快,似乎已经放在心里演练过无数遍,“商陆,我爱他,很爱他,求你成全我吧。”

商陆直接挂断电话。

半夏从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签上自己的名字,然后起身把整栋别墅每个房间都打扫了一遍。刚结婚时这个别墅里还有保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都被商陆辞退了。不过却让她找到了另一种乐趣。每次她一无聊,就干掉所有家务琐事,干完累瘫在沙发上时她会有种仿佛游戏通关的快感,无暇去想任何不愉快的事。

可这回这个方法却似乎失去了往常的效用,她蹲坐在地毯上,看着离婚协议书上自己流畅的签名,静静地发了一会儿呆。良久,细软的羊绒地毯上滴落下几滴水珠,而后无声地渗进去,消失不见。

窗外的天空泛起鱼肚白,清晨微凉的风轻拂着纱窗,四周静悄悄的,她如一尊入定的佛像,身影寂寥。

【2】

十九岁的半夏,连半刻都静不下来,总在清水镇的巷子里到处跑。纤细的脚踝上系着一串铃铛,跑起来带着清脆的响声,叮当,叮当。

那是暑假,她在外面玩得有点疯,等想起回家的时候,月亮已经悄悄爬上了中天。半夏在后门和裴济阳告别,从他手中接过装满萤火虫的罐子藏进背包里。她关上门从后院蹑手蹑脚地穿过中庭,一路静悄悄的,往常爷爷总是站在中庭等着训自己一顿的。她有些得意,爷爷今晚居然忘了来逮她,然后一溜小跑推开内堂的大门。

正转身关门的时候,爷爷的声音响起:“半夏,又出去淘气了,一点女孩样都没有!”

半夏吐了吐舌头,还是被逮住了,心里忍不住批判,爷爷真是迂腐。沈家祖上是浙地名医,曾出过好几位太医院判,显赫一时。沈家老宅是祖上遗留下来的大庭院,爷爷在这里开了医馆,名曰保济堂。太医院早在清朝推翻之际就没了,爷爷却还是守着老做派。

然后她便听到爷爷对身旁的人说:“不好意思,商陆,小丫头让你见笑了。”

她这才看到堂前立着一位少年,后来她才知道,这人走了很多门路托了爷爷的故交来拜师。明明才二十出头的模样,却不像裴济阳那般,丝毫没有这个年纪该有的朝气明亮,倒显得一派老气横秋。

商陆淡淡地看了半夏一眼:“这样子光着脚跑来跑去,夏日里容易中了暑气。”

经这一句提醒,爷爷的目光定在她光溜溜的双脚上。半夏忙不迭想将双脚藏进长裙里却已来不及,果然又被一顿批评没有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

是夜,半夏在书房被爷爷罚抄“十八反十九畏”三十遍。半夏在心里扎了无数遍小人:绵里藏针的家伙,真是白瞎了一张好脸蛋!叫商陆是吧?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书房内灯火灼灼,半夏偷偷拿出盛着萤火虫的玻璃罐子,闪着幽幽的荧光,好看得很。对着萤火虫玩了半天,她终于嘟着嘴,愤恨地在宣纸上誊写小时候被罚抄过无数遍的口诀:本草明言十八反,半蒌贝蔹及攻乌,藻戟遂芫具战草,诸参辛芍叛藜芦。

沈家一门书香,爷爷从小致力于将她培养成大家闺秀,虽然她旁的练不好,不过这一手蝇头小楷,倒是不辱门楣。她想起小时候爷爷请师傅教自己练字,总爱晃着脑袋念叨:蝇头小楷写乌丝,字字钟王尽可师。

那是很久远的回忆了,半夏忍不住把那两句诗念了出来,然后便听到书房窗台前一声轻笑。她抬头,好呀,冤家路窄,自动送上门了。

她眨了眨眼:“商陆是吧?我知道,这是治脚气的一味药。你笑什么?”她抬眼看他,想知道他怎么下台。

他却似乎毫不在意她的揶揄:“沈小姐倒是好记性,只是听你爷爷说,你抄了那么多遍十八反,给病人配药时居然还是会忘了半夏和浙贝母相禁忌。”

没想到爷爷连这么糗的事都泄露给这个讨厌的人听,半夏半天找不到回击之词,气鼓鼓地问:“那你笑什么!”

商陆指指书桌前放着的玻璃罐:“萤火虫这么放着,第二天一定会死的。”

半夏立时冷了脸,这世上怎么会有这种人,句句招人讨厌!

“沈小姐不信?那就等明天起床看看吧。”他说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半夏气得跳脚,自以为是的乌鸦嘴!

想是那么想,但一晚上她总也睡不踏实。终于等到外面天光大亮,半夏起床的时候还想着,她一定要把活得好好的萤火虫捧到那个人面前,打碎他的自以为是!却发现玻璃罐里的小东西们早已奄奄一息,僵硬着躯壳静静地躺在瓶底。

半夏捧着玻璃罐哭得自责又懊恼,一边哭一边骂:“商陆你浑蛋!”泪珠子滚落在透明玻璃盖上。

直到很多年以后,半夏才醒悟,那时候来源于对商陆的讨厌,自此而始。十几岁的小姑娘如何能独自承受背负生命的沉重,这时候的半夏必须拉个人来同他一同承担。只是,那时的她尚不明白,只以为自己对他的厌恶,仅是源于对他自以为是傲慢的厌恶。

【3】

商陆来了半个多月,一直跟爷爷学中药炮制。中医神秘,在于中药炮制秘技。中药加工炮制,一是减毒性,二是增加疗效,三是改变归经。

老先生说起现在的中医药企业,一片痛心疾首:“以前用当归,都要分清部位,当归头止血,当归身补血,当归尾破血,不能乱用。现在的当归都长得很大,一整根下去也没什么关系,当然更别提疗效了。”

商陆沉默半晌开口:“家父经营制药企业,对这点我也有所耳闻。现在国外汉方药大热,全是我们自己的东西,倒被别人给弄去了。我们既然不能忍受任由灭亡,自然要想法子破除难题。”

沈老先生赞许地看着商陆,心里又想到顽皮的小孙女,不免一阵唏嘘:“可惜半夏贪玩,根本无心此学。”他有时候真担心自己故去之后这些祖宗传下来的宝贝都会消亡了。可一想到半夏从小没了父母,就狠不下心来。

而老祖父的苦心,半夏半点也不曾体会到。她爷爷在对小徒弟倾囊相授的时候,她正潜在清河里摘河菱。

清河镇十里河塘,碧绿的藤蔓蜿蜒无边。裴济阳站在岸边,觉得半夏像一尾灵活的鱼,一下子又隐入水底不见了。

月上中天,他有些急了,趴在岸边冲着河塘喊:“快回去吧,被你爷爷发现又要受罚啦!”

等了很久却没有回音。

河塘水面静悄悄的,映着天空一轮毛月亮,像是水塘里落了一个大银盘。半夏在远处的水底悄悄潜过来,然后忽地从他眼前的水面钻出来,大笑着看他惊讶的表情,绞碎了一池的银光。

水珠从半夏白瓷般的脸庞滑落,裴济阳忽然有点呆。他想,半夏不是一尾灵活的鱼,而是一尾灵活的美人鱼。

等他回过神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半夏已经提着装满菱角的小背篓走远了,只有一池细碎的银光在提醒他,刚刚的一切都不是梦。

半夏踏着月晕的微光,像只偷食的小松鼠一样悄悄打开保济堂的大门,一溜烟小跑准备回房间。却不想冤家路窄,碰上了刚出房门的商陆。

月光下,她浑身湿透,一张脸小小的,充满敌意:“你要是敢告诉爷爷,我揍你!”她扬了扬拳头,便往内屋走,一不小心踢到了晾晒在中庭的一溜中药罐子,乒乒乓乓一阵乱响。

半夏像被踩到了尾巴的小猫,条件反射地向商陆扑过去,抓着他的衬衣前襟一把将他推进房间,动作一气呵成。

“是谁啊?”果然,不一会儿就听到爷爷要起身的簌簌声。

商陆背靠门板,胸前压着半夏大半个头颅,她神情紧绷,专注地听着外面的动静。她整个人湿透了,夏夜的衣裳又单薄,商陆只觉得胸前被她接触的那一大片肌肤滚烫黏腻。他有些不耐地想推开她,她却使出更大的劲儿把他往门板上压。后背“哐”一下撞到门板上,生疼。可他却只觉得她怎么这样瘦,骨头硌得他的胸前比后背撞在门上还要痛。

耳听得爷爷就要出来,贴在他胸前的半夏像只小猫一样乖顺,把平时对他的尖锐爪子都收了起来。他想,她果然还是害怕的样子比较顺眼。

忽然间,他鬼使神差地开口帮她解围:“爷爷,没事,是我起夜不小心踢到药罐了。”

爷爷回了句“小心点”,屋子里便又恢复了寂静。

半夏浑身紧绷的弦都松了下来,这才发现自己整个人都贴在他身上。那以瞬间心如鹿撞,这感觉太陌生,在裴济阳身上从来不会有。她被自己吓到了,立刻跳开八尺远,弓背奓毛,又恢复了一副斗猫的样子。

“别以为你假惺惺帮我一回我就会领你的情!”

他无所谓地摊手:“本来就做好准备当东郭先生了,沈大小姐真不必介怀。”

“商陆,你才是狼!你全家都是狼!”半夏指着商陆,半天也想不出回击的骂词,气急败坏,“你给我滚出去!”

商陆冷静地开口:“不好意思,这是我的房间。”

半夏又气又羞愧,满脸通红,瓷白的肌肤晕出胭脂的底色,像商陆小时候看过的博物馆里陈列着的上好宋瓷。她清亮的眼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推门跑了出去。

月光从敞开的大门里泄进来,似一地水银,门边的那块地砖上隐约还残留着一星点月牙形的水渍。商陆看着那点水渍愣得出了神,半天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个浑身湿透的人就站在这个位置,准又是没穿鞋到处乱跑了。

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他在门外枝丫掩映的月影里发了好一会儿呆。然后重新回了房间,沉默地扯了一块毛巾出来,在那块沾上水渍的地砖上一抹而过。地砖光洁如新,仿佛谁都不曾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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