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西野约见格（2/2）

“不好意思，我没有叫......”

“是这位小姐给你点的。”服务员礼貌的解释。

格内心一暖，西野还是一样的了解自己，看着面前的芒果奶昔，以前的时候，只要自己迟到，她就会提前点一杯芒果奶昔，等自己来的时候，前面就是一杯等待主人的饮料，于扬那个时候还笑话格和西野。

格端起奶茶，呼着热气，慢慢的啜饮，格望着西野，瘦了。

出门之前，拓打来电话说西野已经出院了，格不知道，和西野怎么突然就变成这样了，友谊的线慢慢走远，怎么拉都怕断，可是格还是想努力去争取这段友谊，不想就这么放弃，毕竟西野是自己人生的第一个朋友。

“你知道，当年，我流落到锦城是因为谁吗？”西野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头慢慢转过来，望着格。

格不语，手中的奶茶举在手上，奶茶的温度刚好可以暖格冰冷的手，格看着西野，眼神在说，你说，我听。

“我十二岁那年，我妈妈和别人偷情，被我和我爸爸撞见，那次我悄悄跟在我爸爸后面，本来想吓他，没想到，让我也看见了，在长满小雏菊的山坡上，那年，山坡上的小雏菊长得特别好看，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一次，但是小雏菊在她和他的纠缠翻滚下，小雏菊被压坏一大片。我见到那个人的样子，脸上是尴尬、还有缠绵过后脸上的红晕，这辈子我都忘不了。我爸爸一句话也没有说，很平静的把衣服给她穿上，然后还帮她整理了头发，之后拉着她离开，我悄悄跟在他们后面，回到家，我快速的从窗户里跳进屋里，假装睡着，我听见爸爸开门的声音，我感觉到他在门口看着我，看我是否乖乖睡觉，然后轻轻关上门离开，我从被窝里爬起来，想听听他们接下来会不会干嘛，我以为他们会大吵一架，或是让家族里所有人知道。离婚，是我能想到他们最后的结局，但是没有，什么都没有发生，日子照常过，一点变化都没有，但是不知道怎么的，这件事情被我二妈知道了，家里开始鸡犬不宁，直到第二年，我爸爸去当兵，她就从楼上摔下来，当场死亡，你知道吗？那一年里，我们没有说过一句话，我不知道，这样的妈妈，是什么样的妈妈？我爸爸连她的葬礼都不参加就走了，去新疆了，之后再也没有回来，杳无音信的消失了，在她的葬礼上，他出现了，屹立在人群里，但是我一眼就看出来是他，那天下着很大的雨，只有他没有撑伞，他看到我了，我死劲的追出去，拦下他的车，我说，总有一天，我要报复你，你记住了，我叫西野，若有一天一个叫西野的人来找你，千万别惊讶。但我甚至连他名字都不知道？怎么报复？我笑自己天真。那个时候，我连恨谁都不知道恨谁，我做错事了，我二妈就往死里打我，把我吊着，在太阳下，我咬着牙，在心里骂道，早有一天，我爸爸当兵回来，会拿着腰上的皮带抽死你，一想到这我心里就痛快多了。”

“西野，别说了，不要去回忆了。”

格泣不成声，是心疼啊！格眼里的泪水哗啦啦的掉落。

“因为她当年做的那些伤风败俗的事，所以，所有的罪孽我来偿，乡里开始对我指指点点，说我是杨美安和别人生出来的小孽种，不仅让西远带了绿帽子还羞愧离家出走去当兵，瘸了腿的二叔，总是一副哀怨无奈的眼神望着我，很少我说话。我小叔，就是西城，偶尔回趟家，但是回一次就被我爷爷打出门，我二妈总是阴笑着说，作孽啊！只有我爷爷，像个宝一样爱着我，宠着我，我二妈打我的时候，总是趁我爷爷不在的时候，我离家出走那年，我爷爷在村里到处找我。看到我家小野吗？有谁看到我家小野了？天黑了，小野就看不见回家的路了。我爷爷在村的泥巴路上寻找，在村口张望，拿着我穿的红色大衣，站在村口，希望会看见我出现在路口，他们说，西家老爷爷，别望了，小野怕是跟人跑了，有什么样的娘就会有什么样的崽。我爷爷不信，追着他们骂，莫乱说，我还在这里呢？她能去哪？小野是个乖孩子，会回来的。”

“我发誓，我要赚很多很多的钱，然后来把我爷爷带走，谁也不敢欺负我们，直到我叔叔找到我，把我带回家，给我办理入学手续，我爷爷这么刚的人，为了我竟然第一次主动打电话给他的儿子，请求他照顾我，抚养我到结婚的那一天。”

“而我爸，那个去当兵的人，把一切责任都丢下来，逃之夭夭了，我不想去恨他，他是苦命的，如果他回来了，估计我还会喊他爸爸，但是我不会去找他，我这辈子都不会主动去找他，如果他还记得有一个女儿，一个孤苦无依可怜的女儿，那么他就会回来。”

“我开始厌学，逃课，打架，抽烟，在青岛的各个大街小巷都能听见我被打得死去活来的声音和别人被我打得痛不欲生的惨烈，我就是在这样的情景下行尸走肉了一年多，也就是那个时候我行走于酒吧，开始我每天红灯酒绿的生活，也就是认识了顾宇拓，遇见他，我觉得我黑暗的生活穿插了一点细碎的阳光，暖暖地，我叫他拓，那是我第一次感觉到什么是爱情，是那么的甜蜜和幸福，我突然不再厌恶在小雏菊山坡上看到的一幕，甚至我也幻想，但是拓他有安又落了，我就只能远远看着了。”

“于是我装作不在乎比以往的更不在乎，我叔叔对我无可奈何，我二妈更是对我咬牙切齿，我二叔，变得更为冷漠和漠视一切，我爷爷躺在床上，什么都不知道？我偷偷地回去看他，皱纹好多啊！头发全白了，牙齿掉了很多，只能喝粥，我在窗前看着他，心疼得快要死去，我哭，我捂着嘴哭，却不敢出现。”

“我跑了很多地方，就是想找到他，我只想问他，是否心安理得？是否活得安逸？是否夜晚做梦会惊醒？是否会记起长满小雏菊的山坡？但是我找不到，我来到锦城，拓的城市，但是我不知道我叔叔在这个城市我更不知道你也在这个城市，更是不知道他也在这个城市，更是不知道他是你继父还是你爱慕的人，天啊！我不敢相信，那么多年以来，我小心翼翼隐藏的伤疤，就在那一天全被揭开，如果他没有和杨美安偷情，那至少我家还能幸福几年，即使我知道这样的幸福是表面不会长久；如果我没有爱上顾宇拓，就不会来他的城市，想找寻关于他的一点气息和痕迹；如果我没有遇见你，就不会遇见他。李羽格，你知道我有多痛吗？曾经有那么一刻，我连活下去的念头都没有了？你说，我西野，该何去何从？该何处为安？该寻觅哪方。”

格颤抖着，西野掉落的眼泪，不停地在脸颊肆虐而过，像个失去生命力的木偶人，西野呆呆的看着格，穿过格的身体，望着远方，那个远方，西野向往的远方。

王安迪，你的履历可真让人大开眼界，格双手握紧，再一次因为自己盲目的爱悔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