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新婚燕尔3(1/2)
鞭炮是迎亲队伍中最危险最响亮的玩意。因此,福海放鞭炮的哥们从来走在最前面,鞭炮开道,一切牛鬼蛇神就被炸跑了。其后是两面铜锣,在后面是乐队,在后面是花轿。这是游街串巷的队伍。
礼房专门为这组迎亲队伍思谋了一条最佳路线。娶亲无疑是农民最大的事,因此,这条来回路线尽量穿越村中最为热闹的地段。迎亲时,新郎直接从家门口坐车,回来时就不一样了。一进村子,新人有责任下车并肩齐驱,让村民看热闹。江山依旧,皇帝不同,每每饶有趣味,人山人海。
如此游行,是吴琴一生中迈出的最为拘谨的步子。她尽量集中思绪顾着脚下的路况,丝毫不敢放松自己的双眸与耳朵。但是淘气的耳朵还是吸纳了滚滚涌来的溢美之词。她的美貌像他的财富似的,在村民中传的甚嚣尘上。有四五个女友簇拥在身后,她反而为自身的鹤立鸡群高傲起来。耳朵淘气的时间越长,她越心满意足。最终,她不再羞怯,反而为旁观者感到自惭形秽。现在,她乖顺的就像手里攥到棒棒糖的孩童。司仪叫她干什么,她就做作,心中没有丝毫娇气。拜天,拜地,拜高堂,这是谢天地之恩,谢父母之恩。如此也天地人和地结成了百年好合;其中的乐趣在于无所求,无所再求,无所强求。可惜,她没有参透。新郎倒是心满意足,仅存的那些不足也是为了生活越来越好,从慢慢的奋斗中品尝甘甜,美人为伴,夫复何求。
吴琴没有忘记母亲的叮嘱,她让那些抬嫁妆的将嫁妆一律往新房中塞,她自会安置。堆积如山,岌岌可危何尝不是一件未雨绸缪的好事。晚上谁还敢来闹洞房,任意一件家什倒下来都可将来者砸成重伤。想及闹洞房,她不由得心里发怵。虽然身为女儿身的她不允许别人家中闹洞房,但是她对闹洞房的路数早已了然于心,野蛮而淫秽。
然而,福海的哥们人人晓得长生家风严谨。因此,他们来后也只是吃吃喝喝,撩人性情之举不敢涉猎。
他们幸福吗。他们像恩恩爱爱的燕尔一样幸福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不相爱的新人原来同样幸福。
新婚那天本是人人欢喜,但有一人泪如泉涌。将女儿送入洞房,她该嘘气了。然而,她进入柳老太的房里,与柳老太并肩坐在床沿,抓着柳老太的手,两句话出来就泪流满面。
“老妈,吴琴从小就没有出过远门。现在我把闺女交给你了。少不更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你们还得忍让呀。她毕竟比福海小五岁呢。”夏丽萍声色动人。
柳老太房里坐满了老年人,她们在夏丽萍的言行刺激下自惭形秽羞得无地自容。谁敢说夏丽萍的三百块钱离母钱不应该讨要。她们眼见为实的不相信夏丽萍会那么荒唐。
婚姻应该以爱情为基础。可惜,人要生存,要享受。因此,婚姻往往不是爱情。婚姻是平泛的,它已经生长了几千年。它从诞生之初就注定走不完的悲哀。因为它诞生于一个束缚的时代。好在,它的死亡便是爱情。人只有通过结束自己的生命才能达到所谓的天堂与极乐世界。不管哪一国度的神都这样安排。这是多么可笑呀。为什么呢。因为不知死后,那起码活着是幸福的,活着才可以感觉到世界的纷繁。同样,人人都可以找到自己的爱情,只要执着。然而,他们不,他们选择了卑微的婚姻。法律源于卑下。他们想通过婚姻使自己的不幸变为大幸。她说,婚姻是女人第二次投胎。平常百姓盼望的是生活的幸福,他们不晓得生活之外的死亡会是怎样一种幸福。因此,婚姻在他们中的许多人看来就是生活的第二次投胎。融入一个家庭就是一次投胎。人往往确实不知道自己需要什么,需要多少,为生存盲从着。因此,那些抱着变不幸为大幸的目的而结婚的人,这次没有投对胎,就有再投胎的打算,只要时机成熟。祖宗传下来的话像农谚一样不是凭空想象,“女人越嫁越胆大,男人越娶越害怕。”
爱情是心与心的沟通交融。它的诞生更为久远。它是世界最为纯洁的行态。正因为它的与众不同的超脱利欲,摆脱时间,跨越仇恨,甚至不惧死亡。因此,它才受到人类仰慕。为此,人类也称它为天堂。这是心灵与心灵之间的幸福。它的诞生最为自然单纯,不需要经过反复思索,再三掂量后再投胎。正是它的单纯自然,使青春期的男女义无反顾着魔。
一目了然,吴琴与福海的结合不是爱情的结局。目前,他们是沉浸在各得其所的幸福中。他俩是异性间的接触捆绑,是卯眼与榫头的结合,是愚昧与无知的苟合,是低俗与低俗的融合。他俩经历了青春期,也曾有过为爱情而疯狂,但他们急于求成,急功近利,使各自放弃了对爱情的追求。万事万物都是得之不易,弃之易。我们为了金钱在不经意间放弃了生来就拥有的爱。多少次?灵魂知道。
女性结了婚,地位随之升值。可惜人们对她的称呼贬值了。得到这个角色,就要埋葬太多自由。
吴琴婚后十天心旷神怡。这是大多数新娘的共同幸福。这也是废除包办婚姻后的起码产物。她一门心思地认定自己的女友中没有一位能像她那么幸运。毕竟她们的身材面貌逊色与她。贯穿她的思想的就是好的姿色能换取好的生活。她一生也就为自己的这一点得意忘形。十天里,每天晚上都有福海的哥们偕同夫人前来拜访。而吴琴每晚临睡前必会将第二天穿的衣服取出来安放在椅子上,以应付明晚的来客。唯一不变的是她客厅里茶几上的茶食。她不涂脂抹粉搽口红,因为在她看来,美不一定非的在脸上下功夫。福海对女性端坐镜前涂脂抹粉也大为反感。哪个男人不希望自己的女人璞玉浑金。对于老公,她未加严求,主要还是因为她未与他彻底融合贯通。这是一种内心无意升腾起的抗拒,他愿意穿新婚的那身西装,就一直穿下去吧,反正客人都是冲着新娘来的。来客的身上不是充满烟味,便是土味。他们将烟雾弥漫于新房内,那时她才真正感到了无烟真好。她经常从丈夫身上挖掘点东西聊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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