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2/2）

“姐！”宁染急声。

“道歉。”宁卿语气恢复平缓，态度不改强硬。

“凭什么！”宁染一拧脖子，眼神凶狠的恨不得一口咬死顾鸳，“她凭什么住在我们家！凭什么要我道歉！我不喜欢她，更不想和陌生人住在一起！让她走！”

说到最后，宁染眼眶都红了。

他极少被胞姐这样训斥，在人前，宁卿总是十分维护他的面子。

今天这种情况还是头一次，他拒绝接受这种秩序被扰乱的感觉。

少年倔强而偏执的不肯退让，眼里却是被动受伤的脆弱，隐含戾意。

“宁――”

顾鸳忍不住插声，毕竟是因自己而起，虽然她理解不了宁染反应如此激烈的原因，可如果留下会影响到这对姐弟的关系，她选择离开。

毕竟租房而已，住哪里不是住，她会跟宁卿回来，最大的原因也不过是为着不辜负宁卿的好意而已。

她实在不想惹麻烦，人情债于她而言，还是能少就少的好。

宁卿抬手止住了她，摇摇头，上前拉过宁染的手，恳切笃定的，“阿染……她不一样。”

“可是万一她……”宁染攥紧了胞姐的手，试图把全身的重量依附。

“她不会。”宁卿揉着眉心，搂过宁染，自胸腔里发出深深的叹息。

她知道，宁染拒绝顾鸳入住，也只是因为担心她，但在这件事情上，她做不到一丝一毫的让步。

决不能放走她！

宁卿转头看了一眼身后尴尬不已表情歉疚手足无措的顾鸳，如此想到。

目光里有万物不可阻挡的决然。

“她――”

宁染后退一步，他愣愣的看了看宁卿，再看看那被刘海遮了大半张脸的顾鸳，兀地沉默了。

脑子里晃动的，全是两年前宁卿从那个废弃旧楼里走出来，一身血污，看着他笑的样子。

他害怕了。真的怕了。

姐弟两个相依为命这么些年，他自然宁卿看人的眼光，可一想到那些画面，他的心就止不住的颤抖，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他不允许任何可能伤害到宁卿的不确定因素出现在她身边，更别说还住到家里来了！

可这个女生，到底是宁卿自己领回来的。

气氛僵持半晌，终是宁染妥协，他狠狠瞪着顾鸳威胁道，“我告诉你丑八怪，我不管因为什么，总之，无论是谁敢伤害我姐，我都不会放过她！”

什么放过不放过的，病。

顾鸳皱了一下眉头，看着那如同炸毛刺猬的宁染，心里默默给他打上了青春期幻想多发症的中二少年标签。

她懒得搭理他，笑着看向宁卿道，“其实我真的没关系的，我可以其他找地方住。”

宁卿一听这话，立即赶过来握紧了顾鸳的手，娃娃脸满是温柔歉意，微带恳求的，“不要走不要走小鸳儿，你现在就算去找也是别人挑剩下的，再说，是我邀请你来住的，你走了，那我这大半天的殷勤不白现了！？”

好好一段话，愣是让宁卿说出几分搞笑的意味来。

顾鸳想了想，终于“嗯”了一声，她偏头看向愤郁的宁染，刘海倾斜，左额眼角上的印记那样刺眼，刺眼的让宁染都顾不上生气，只剩下满脸的迷茫了。

他好像看见了自家姐姐多年前养的那只猫。

顾鸳把眼角一勾，“可以告诉我你不想我住这里的原因吗？”

宁染回了神，看着顾鸳那张重新隐入刘海的脸，几次张口也说不出话来。

宁卿乐了，哼道，“他就心里不平衡，小孩子心性的，见不得我对别人好，眼红呢。”

“鬼眼红了，一个丑的跟鬼一样的丑八怪而已！”宁染磨磨蹭蹭的狠狠瞪了一眼顾鸳，就坐回沙发上闷头吃水果了。

这情绪无常反复的，顾鸳真想冲天翻个大白眼。

宁卿笑出了声，她看了眼宁染，语气奇怪道，“那我们要去吃饭了，小青也在，你去不？”

“不去。”

宁染偏过头，撅起嘴巴打开壁挂电视机，他现在没心情吃饭，谁来也不去，他只想给自己几拳，怎么就鬼迷心窍的同意这个丑八怪跟自己同住了呢？

想不出来，干脆就对着电视机里的游戏人物发泄郁气，笑声嘟囔着别人听不懂的骂词。

宁卿摇头失笑，不再多说，拉了顾鸳一把，“那我们走吧，到时候给他带一份就行。”

顾鸳点头，心里松了口气。

出了院门，顾鸳目光一下子捕捉到那灯光下的身影，宁卿已向那身影招了招手，“小青！你怎么不进去？”

“我刚来不久，没必要进去等。”小青回头冷冰冰的说。

等顾鸳和宁卿走近，她才跟在了两人身后，“你弟呢？”

“没来，别理他了，这是顾鸳，新来的高一学妹，我房客。”

“知道了。”小青语气冷淡，没有任何好奇的样子，见顾鸳转头观察她，也只是冷冷看了一眼。

顾鸳完全有理由相信她这一眼还是看在宁卿的面子上才给的，这个女生眼中的冷意是对于这整个世界的，而就是这么冷的一个人，竟然会是宁卿的朋友，唔。

顾鸳有些好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