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枪击（1/2）

我叫文惜墨，这是我在中国护照上的名字，我的英文名字lilian.a.lancetory莉莉安·兰斯特洛，你也可以叫我蓝莉莉，这是我在美国家族的名字，但是这个名字只流传于我的美国家庭，所以，从国籍上来说，我是中国人。我的父亲是新罕布什尔的一家制药公司的医学工程师，在小分子药物领域特别是麻醉剂领域有一定的建树，全名andy.k.lancetory安迪·兰斯特洛，你也可以叫他蓝安迪，他是美国人，目前还没有加入中国国籍，却极其对中国的文化感兴趣，呃，好吧，其实主要中国菜而已，他的中文并不怎么样。你有可能会问我，为什么不姓蓝，而姓文，这是我母亲的姓氏，蓝莉莉只是英文名的中文谐音而已。

我的母亲的家乡在中国南京，文家在南京算是名门望族了，在中国可以说是世家，听母亲说，家里的先辈曾经参加过抗日战争，我的外祖父也在地方军委任职，家里含我母亲在内的四个孩子都很有出息，老大——文伯符在地方检察院工作，老二——文仲谋后来也当上了地方军的政委，我不算是什么官二代，最多是官三代，家里的女性不给从政（我对这个很不满），我妈妈排行老三，叫文叔弼，在南京的一家剧院工作，在话剧界也有一定名气，小姨文季佐是当地的报社记者。母亲家里从小家教极严，比起那里的桎梏礼数和重男轻女，我更喜欢相对自由和平等的美国，也更喜欢父亲。

我六岁的时候，随着父亲一起来到我美国的家，我在这里有一个姐姐，准确地说，是我的表姐——rosemary.j.lancetory罗莎玛丽·兰斯特洛，我父亲将名字音译后，喜欢叫她蓝玫，蓝玫的父亲james.k.lancetory詹姆斯·兰斯特洛，是我爸爸的哥哥。父亲一家都是白人，只有我的皮肤和面孔有些亚洲人的味道，得益于混血儿的优势，我出落的还算美丽。

我父亲的故乡在新罕布什尔州，位于美国的东北部，这里属于温带季风气候。你们听说过曼彻斯特没有，不是英格兰的城市，而是新罕布什尔州的城市。从北边的曼彻斯特，到南边的纳舒厄，东至朴茨茅斯港，这一带是新罕布什尔的“金三角”，附近有港口，加上接近波士顿128号公路，运输便利，工业兴盛，这里经济很是发达。我家是做的医疗生意，主要是研发和出售各种麻醉剂。虽然这里很早就进行了工业化，但是原始的丛林和植被并没有遭到多少破坏。家乡四处都是茂密的硬木林和针叶林，也是美国主要的硬木材产地。不过，这里的冬天格外的漫长而且寒冷，我家位于州的南部，1月的平均气温在零下6度，7月也只有21度，北边会更冷。除了夏天外，我都挺讨厌这里寒冷的天气。这里大多数住的都是白人，像我一样的黄种人其实很少，黑人基本上看不到。我这样的中美混血儿算是少见的了。

父亲和他哥哥经常在公司上班，不怎么回来。他的爸爸，也就是我的爷爷kevin.w.lancetory凯文·兰斯特洛，从公司退休后，我和表姐跟他生活在一起。

七岁的时候，父亲从公司的实验室带回两只兔子送给我和蓝玫，我很是喜欢雪白又毛茸茸的小家伙，即使是睡觉，我也抱着它们。小家伙虽然在实验室里接受过很多残酷的药物测试，但是在我身边，活得还算快乐。我和姐姐的关系也很好，经常一起照顾它们，不过，姐姐从来都不敢摸它们，虽然我一直追问，但她从来都不告诉我。

一年后的一个夏天，姐姐带着我一起从当地的小学回家，父亲和伯父都还在加班，家里一般只有保姆赛琳娜和我的爷爷凯文。姐姐打开别墅的房门，赛琳娜不在里面，只有凯文一个人沉默着坐在桌子前面喝着酒。

“kevin，what is worry with you？”蓝玫看着凯文在喝酒，皱着眉头，有些不快地问道，“what happened?”（凯文，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

“rosa，go into your bedroom，it is the time to make the choice.”（罗莎，回到你的房间去，今天该做出选择了。）凯文不会中文，在家只有我和父亲经常说，他也经常让我不要忘记自己的另一个母语，蓝玫也会一点汉语，不过不多，所以除了我和父亲外，家里其他人还是使用英语进行对话。

“now？she is a little girl ，it is too terrible for her.”（现在吗？她还是个孩子，这对她来说太可怕了。）蓝玫回头看了看我，满脸的苦涩。

“you lose it ，she must get it.she is our only hope.”（你失败了，她必须做到，这是唯一的希望。）凯文拍了拍蓝玫的肩膀，安慰道，“go into your bedroom and cover your ears.”（回你的房间，堵上你的耳朵。）

蓝玫回头看了看我，又转头看了看桌子上的某个东西，回了自己的房间。

凯文等蓝玫离开后，对我招了招手，笑着说：“lily，come here.”（莉莉，到我这里来。）

“ok，grandpa.”我一直站在门口边听完他们的对话，才慢步走过去。

凯文从桌子下面拿出一个笼子，里面装了我的兔子，又从桌子上面递给我一只手枪，闷了一口白兰地，然后对我说道：“kill the rabbit，you will win the game.”（开枪杀了这两只兔子，就算你赢。）

“what？are you kidding me？she is my friends，i don’t want to kill them.”（什么，你再跟我开玩笑吗？我不会杀害我的朋友的。）我猛烈的摇头，抗议道，没有接过去。

“your father is a coward，escape it. your sister did the same thing，you should learn from her.kill the rabbit，and prove yourself”（你的父亲是个懦夫，逃避这件事。你姐姐以前也做过这件事，你应该向她学习，杀了你的宠物，证明你自己也可以。）咔哒一声，凯文给手枪上了膛，递在我面前。

“she is my family，and my friends.we should love them，not hurt them.”（她们是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们应该爱护她们，而不是去伤害她们。）早年受中国文化的熏陶，仁爱的思想在我的脑海里扎根，加上跟我的宠物相处了一年的时光，我对它们的感情还很深，这种残忍的事，我对此十分反对。

“kill it！”凯文没有回答我，厉声道，将手枪递给了我。

我将手枪放在掌心，看了看凯文，又看了看兔子，双手握着将手枪对着笼子。两个孩子还不知道将会发生什么，依旧无忧无虑地吃着东西，我依旧没有开枪。

“kill it！”凯文重复着，用沉闷的声音闷吼道。

我凝视着兔子，回想起在中国的时候，母亲也是这样逼我做我不喜欢的事情，现在爷爷也是这样逼我，为什么要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呢？心里涌起一股怒气，扣动扳机，一声枪响，一枚空包弹射了出来，兔子们浑身抽搐着。

凯文很是惊讶，甚至还有几分欣喜地看着我。

“i lose it，i can’t kill them.”（我输了，我还是没办法杀了它。）子弹从凯文的头顶飞过，打中了他身后的墙壁，我将手枪扔回桌子上，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空包弹虽然里面火药稀少，但是在五米内射击依旧会伤人，凯文见到我把枪口对准他的时候已经做好躲闪的准备了，加上我当时力气小，开枪慢，根本打不中他，在后坐力的作用下，子弹往上偏离的厉害。

“good job，girl.”（干得不错。）凯文在身后笑了一声，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白兰地。

后来，我才知道，我爷爷是在试探我，看我有没有一颗反抗的决心。父亲幼年时也遇到过这样的事，他不愿意开枪，爷爷直接在他面前打死了他的宠物狗，他直接哭着跑开了，后来不堪爷爷的鄙视与冷落，逃到了中国南京；我的姐姐很听话，直接开枪杀死了她的宠物，溅了她一脸鲜血后，她再也不敢亲近动物。逃避和顺从这两种选择都没有让爷爷满意。

爷爷这么做的原因，是跟我们兰斯特洛家族的历史有关，早在中国近代的鸦片战争时期，我们的祖先就曾经去中国贩卖过毒品，家族也靠这样的黑色贸易赚得盆满钵满，之后也在新罕布什尔州继续这样的生意，后来由于美国的禁毒运动，美国本地的毒品交易转入地下。不过再加上后来医学水平的进步，大麻的药用合法化，我们家族开始从中提取药用成分，研发和出售医用麻醉剂，从而走向了合法化。少量使用没有什么大碍，不过这种产品过渡滥用依然会产生成瘾性。但是一开始由于没有购买限制，当地的很多人都曾经都拿来当作毒品过量使用，其中甚至有很多的富人和明星。为了延续家族的繁荣和发展，曾祖父从中国近代史中看到了中国人的民族精神和反抗力量，从爷爷的父亲开始就这么教育下一代了。我们这一辈没有男孩，只有我和姐姐两个女孩子，原本这种血腥的教育轮到了我们头上。

我这一辈，只有我和姐姐两个女孩，为了不让我们女性以后在社会上落入劣势（美国也有性别歧视和种族歧视，在白人高度集中的地区，比如新罕布什尔，种族歧视尤为恶劣。），爷爷也便给我们安排这次考验。也是从那次枪击开始，我走向了和其他女孩不一样的童年。跟一般的女孩子不同，其他人可能会去学钢琴，或者芭蕾之类的东西，而我，更像是被当成男孩子来养，更是为了培养家族的继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