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苍山覆雪声声叹(1/2)
晕厥中红豆感觉到有一双温厚的手不停的摇晃着自己的双肩,耳边也有人不断的呼唤着自己的名字,试图要叫醒她。那个声音很熟悉似是从很久的过去而来,可是当她想要听真切的时候,却又怎么都似隔着一层纱般听不清。她恍惚以为是冷空来救自己,于是努力抬起手拍了拍那人抓着自己肩头的手以示安慰,慢悠悠的起身,晃了晃自己的脑袋让自己清醒了一些,才道:“冷空,我没事,我们这是在哪儿?冷在天呢?”
红豆边说着话边转身,却在看到对方目光的一瞬间安静了下来,他满脸风霜脸色泛青眼中布满血丝,似是长途跋涉而来没有休息好一般。他身上青灰色的袈裟有多处已经破损,显得落魄异常,可此时望着她的眼神却是多年不变的水波流转。
她抬眼望着他光滑的头顶,九粒灰白色戒疤犹如九根针刺,刺的她忽然就没了情绪,方才涌上心头的悸动也硬生生的被压了下去。
冷言看着红豆那由激动转为暗淡的目光,原本还搭在红豆肩头的手像是被什么灼伤了一般收了回去,向后挪了一步拉开二人的距离道:“这是一处无人居住的破毡房,父亲带着我们一路向西南方向走着。”
红豆看了一圈周围的布置,这是一处破旧的毡房,几乎四面漏风,也就是她躺的这里算是避了些许风雪,而这还是靠着冷言身体的遮挡,她不禁问道:“你如何在这里?”
冷言长出了一口气道:“我不能让他一错再错,才禀了师父来这里劝他。”
红豆道:“结果呢?”
冷言皱眉摇头道:“他一意孤行劝是劝不动了,可我也不能看着他这样下去。”
红豆冷笑一声全然没了以往在冷言面前的温顺,而是冷冷的道:“不如你来念念经,看看他会不会听,会不会放下屠刀立地成佛。”
冷言从未在红豆口中听到过如此刻薄话语,不由得一怔,她这副模样当是将自己这份情了断的干净吧,否则她一贯在自己身前都是细声细语又怎会有如此语态,只是这样真实的她却又让自己心里更痛了几分。若不是自己的父亲,她又怎会遭受那么多的磨难,想到她受到的痛苦,他心中不由得又对父亲的恨多添了几分。
冷言叹息道:“若是念经能打动他,我便早就念了,我如今跟着他是看在父子一场不能再任由他徒增血债。”
红豆看着冷言忧愁的面容,知道自己方才的话是说的重了,这些事情冷言确是无辜并不知情,她不该如此自私将情绪都发泄在他身上。想到这里心中不禁酸涩,尤其是想到他终究是舍了自己出了家,心中更是难受至极。只是没想到如今好不容易可以慢慢忘记他,不曾想却又在这样的情形下遇见。
冷言见红豆沉默,便道:“我知你不愿见我,我这就出去。”说罢冷言起身便出了毡房。
毡房外,冷在天正坐在不远处的火堆旁烤着火,萧瑟的寒风中看见自己的儿子这般神色黯淡的出来,不禁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唾沫道:“没用的傻子。”
冷言从未见过自己的父亲有如此粗鄙的一面,不禁诧异的喊了一句“爹!”
冷在天完全不顾冷言的气愤,而是借着微弱的火光向着毡房看了一眼道:“言儿,人我给你带出来了,你还当那劳什子和尚做什么?咱们父子齐心自可在这江湖上扬名立万,不管是无量宫还是凌云阁都会是你我的脚下之物。我已书信了远在乌斯藏的你几位伯父,届时我们几人重回中原,还怕这些杂碎不成?”
冷言自从见到父亲后,便一直劝说父亲回中原请罪赎清罪孽,可每每说来父亲都是拿这一套说辞来对付他。后来他心灰意冷想要去找冷空商议对策,父亲却不准他离去,先是点了他的穴道将他困在无量宫后山偏僻的一个山洞里,最后更是给他吃了卸去内力的药物,让他无法挪动半步。
直到两日前冷在天来找自己,肩头上还扛着被打晕的红豆,他震惊质问,冷在天便说红豆伙同他人想要杀了自己,却被自己识破,如今方涵樾石棺中并没有什么《无量心经》,他只能将红豆捉了来细细盘问。随后他还嘱咐冷言,若是冷言能以与红豆往日里一片情义为由,问出《无量心经》精髓之所在,自己便会饶了红豆性命,还会成全他们的一世姻缘。
冷言心知父亲早就对红豆起了杀心如今留着她无非是为了《无量心经》,若是红豆不肯说出只怕父亲立时便会杀了她,于是只好妥协,一方面照看红豆,一方面想要再找机会劝说父亲。
如今离开无量宫已有两日,他们三人已将要翻过无量宫后那座雪山,怎料自他们攀上这半山腰后,风雪不断寸步难行,只能找了一处山脚的浅壁凹进去的山洞中稍作休息。
冷言叹了口气,回身见红豆交叉双臂将自己紧紧抱住站在洞口,竟是有些冻的说不出话来。他不禁将父亲身侧的棉袍递给红豆道:“你先穿着,别冻坏了。”
红豆也不客气,接过棉袍披在自己身上,冲着冷在天道:“你要带我们去乌斯藏?”
冷在天转身看着红豆道:“是,如今你可要将《无量心经》交给我。”
红豆瞪着冷在天,冷冷的道:“做梦!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告诉你。”
冷在天讪笑道:“不说也罢,只要有你在身边就不怕冷空那小子。”
红豆上前一步怒吼道:“我就是死也不让你拿我威胁旁人!”说罢转身就要跑,只可惜还没跑出几步,就被呼啸的风雪吹倒在地,一时爬不起来。冷言本想上前相扶,怎料冷在天抢先一步上前扯起红豆的衣领,怒道:“贱人!你以为我真的吃你这一招?若不是看在我儿面子上,老子早杀了你!”随后抬手一扔,红豆便又倒在雪地上。
被胡鲽吸取内力的红豆比常人还要单薄些,如今受着这风雪和冷在天的双重折磨,终究是无力再反抗。
冷言见红豆倒在雪地中,忙上前推开冷在天将红豆抱进了山洞中。红豆此时冻的全身打颤,冷言见到红豆冻得有些发青的嘴唇二话不说便将自己身上的棉衣袈裟都盖在了红豆身上。红豆见冷言如此,伸出手颤巍巍的将冷言的棉衣袈裟推开,道:“别给我,你会冻坏的。”
冷言摇头将棉衣袈裟在红豆身上裹的更紧,一副不容置喙的模样道:“你在这里等我。”随后转身出了山洞,红豆只依稀听见风雪声中夹杂着冷言和冷在天的争吵,可是她却听不清二人究竟在吵着些什么。
没过多久声音中只留下一声比一声刺耳的风雪呼啸。就在红豆昏昏欲睡之时,石洞上临时装上的破布帘忽然被人掀开,一阵雪粒也吹撒在了红豆的脸上冻得她不禁又打了几个寒颤。红豆抬眼望去,只见冷在天一脸怒火瞪着红豆,似是要将她生吞活剥一般。
她斜眼望着冷在天,冷哼一声道:“原来冷阁主是要气走自己的儿子,好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冷在天蹲下身子,猛然扭开红豆嘴,顺势便塞进去一粒药丸。红豆本想吐出,奈何自己力气太小拗不过冷在天的掌力,没挣扎几下,药丸便顺着喉咙的蠕动滑进了食道。
冷在天瞧见红豆喉咙滚动了几下便咽了药,脸上带上阴险的笑意,道:“有你在,冷言他这一辈子也别想再做和尚。今日就让他尝尝究竟什么才是女人!我倒要看看同样的药,你们二人究竟能把持到什么程度!”
话说到这里红豆再明白不过,冷在天给自己吃的是媚药一类的催情药物,好让自己能破了冷言的戒,听他语气定是也给冷言下了同样的药物。红豆不禁忙伸出手指在舌根处猛压了几下,可是干呕了几下却什么也吐不出来。冷在天见红豆如此,不慌不忙的起身俯视着红豆道:“别再做那些没用的事情,这药是沙弥陀配的,最是厉害不过,入口即化,你就是把胆汁吐出来也无济于事。”
红豆抬眼望着俯视自己的冷在天,骂道:“卑鄙。”
冷在天见红豆骂自己,只是嘴角咧了咧便出了山洞。
冷在天走后没多久,红豆便感觉自己身体比方才燥热了许多,早没了初醒之时的寒冷,喉咙正正发干,可摸索了周围却寻不到一滴水来喝。于是她起身脱了披在身上的棉袈裟,向山洞外走去。
她掀开帘子,只见外面除了被风雪盖住的还在冒着几丝烟火的火堆外,夜晚亮洁的雪地上并无任何装水的容器。她心中担忧,转眼看见山洞外积起的三寸多厚的雪,想也没想便趴了上去。如今她只能用这样的方式来降低自己身上那一阵又一阵的燥热,还有小腹莫名传来的紧缩感,那种感觉让她前所未有的渴望被人抱在怀中又渴望被人亲吻和抚摸。
但她更明白这都是媚药造成的结果。这种感觉一波接一波的传来,让她不禁希望冷言最好这一夜都不要回来,否则连她自己不知道两个人里究竟谁能把持的住。此时,她更希望漫天的风雪和周遭的寒冷能让药劲早些过去。
就在她细听风雪声静静等待药劲过去,心中已经逐渐平静下来之时,却听见一个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向她走来。她想要起身查探,奈何躺下去太久竟是几个翻身都没办法坐起身来。就在她几番挣扎事,忽然感觉一双手抓起她的肩膀用力一番,将自己正面目朝上翻了过来。
白雪的映照下她能清晰的看见冷言焦急的神色中带着一份压抑的欲火,似乎是在刻意压制着,因此她不敢再看冷言一眼而是斜眼往他身侧的雪地上瞧去,只见地上散落一个铜制水壶,此时还在向外汩汩的流着水,她这才明白他出去这么久原来是去找水。
红豆努力的想要拿起水壶喝点水,可是身体被冷言的手臂箍的死死的,根本没有力气伸手去够不远处的水壶。而当她在见到冷言之时自己体内被暂时压制的药劲,早已开始了新一轮的发作,直让她难受到不知所措。
冷言在看到红豆眼神中同样的神色之时,眼神近乎绝望。他没有想到自己的父亲竟然会用这样下作的手段逼自己就范,他千防万防的护着红豆的性命却忽略父亲的阴谋手段。
此刻他只能拼着仅有的理智将红豆抱进山洞,然后离开。
可是就在将红豆放在草席堆砌的卧榻上时,忽然觉得自己小腹一热,方才被压制的药劲又在体内发作起来,他不由自主低头向红豆望去。只见她一双剪水暗含秋波望着自己,原本青紫的唇瓣此时因为药物的作用变作了诱人的樱桃色,原本就柔弱她犹如一只温软的小猫缩在自己怀里,越看竟是越舍不得放手。而自己腹下的燥热也因着红豆的一双眸子,越来越频繁的袭来,竟是让他有些控制不住,生出一股想要吻上红豆双唇的冲动。可他明白父亲就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幕,就等着自己破了这色戒好拿捏自己,于是他忽然松开抱着红豆的手,闭上双眼在心中念起了《清心咒》。
红豆望着冷言紧锁的眉头和紧闭的双眼,心中忽然有个声音道,你本就不是什么善男信女,如今却如此矫揉造作,他是你心中日思夜想的人,如今又有何不可?和尚又如何,他心里有着你,当初做和尚不过是为了赎清父亲的罪孽,如今只要自己开口他便可以与自己厮守,不用再受那青灯古佛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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