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时间了（2/2）

——我们没有！

——咦，我发现你长胡子了额。

——看看看，给你看！

交谈的话语，本是寻常，不知道为什么，他此刻控制不住情绪上的颤动。深吸一口气，他伸开手掌，用自己的超能力在学校里四处闪移，无果，他扩大范围，将整个市翻了个遍，也没有见到她的踪影。

利用一切课余时间找了一个月以后，他被请到了办公室。

老师如鹰般锐利的眼睛，上下审视着他，让他全身不自在。

办公室几个老师之间没有交谈，安静的氛围愈发让他觉得如临大敌，暴风雨来临前的前兆，便是如此安静的可怕。

“祈白辍学了，她走了，你是不是也丢了魂啊？！”声音不大，却在狭小的空间里来回反弹，余音久久才散。

小淳不讲话，像所有犯错的孩子面对质问而垂着脑袋。

老师在一摞摞作业里埋着，翻着一叠白试卷，找着什么。翻了大半，抽出来一张赤裸裸的摊在他眼前。“够了吗？”红色的分数画在试卷最显眼的地方。一百二十分的试卷，刺眼的笔画写着61，刺激着他紧绷的神经。

老师又重新在一摞作页本里不急不缓地翻着，抽出一本，轻轻的翻开，一张又一张纸页清脆的声音摩挲着他的听觉，终于停下。他知道，那是他的名字。再次凑到他眼前，“够了吗？”老师的声音没有一点责备，却声声剜心。

老师离开板凳，起身从其他老师那里拿来了他的所有功课，一个个摊开，“够不够？”手里的动作更轻了些，“够不够？？”

“你看啊！这些够不够？！”红色的墨水，遍布有他名字的白纸。

“你天分不足，可是你坚持，对学习有耐性。为了她，你还要把自己害成什么样！？”

这么多天，不住的用超能力去找她，去寻找一个销声匿迹的过去，却只是徒劳。入校时，他浑身干劲，成绩上游，如今一篇篇的不及格的作业层层叠叠压在他的视线里。他失了她，也失了前程。他竟不知自己什么时候已经一无所有。老师的最后一句，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一个大男生，也禁不住了，崩溃的眼泪啪嗒啪嗒直掉。

他没有道一句认错的话，因为他全都用实际行动做出来了。不论是课间还是周末，他都在抓紧一切时间让自己的成绩更上一层。

即将上高二的暑假里，他的脑海中突然一秒闪现祈白清晰的面容，然后又回到记忆的些许模糊，一如往常想不起她的模样。整个过程，如同一场大汗淋漓的噩梦，变异成了如同梦醒后身体上的恶臭。时光长廊里已经忘却的东西，就这样悄无声息地被问候了一声，便毫无征兆的难过起来。

他把衣服夹层里的黑色发圈和一条樱花图案的项链拿了出来，发圈是她走后从她课桌里偷拿的。厌恶地奋力一掷，转身离开。

垃圾桶无声地接下了他的丢弃之物。

高二的学期了，他们搬了楼层，换了班级，左边空空的桌子坐来一个男生。

高考结束。他在手机标签里写下这么一段话：努力考上了一所终身受益的大学，确实远比在最美的年华喜欢上一个与未来无关的人，实在的多。

祈白回到了奶茶店，看到店面里全然换新的员工，她才知道自己离开了太久了，那里早就没有她的位置了。

捧着魔镜，她没有勇气去大学里找某个人，她不知道，自己再次遇到的是十几岁的小淳，不管是十几岁的他，都因为她的人间蒸发而痛苦，而恼怒生恨吧。

“回租房吧。”她对魔镜轻声地说。

这个时间，她久违了。

各种声音席卷而来，小孩的啼哭声，她猛然睁眼，自己竖立在房门前。

拧开房门，一切如故。

房间内被蒙上厚厚一层灰，她爬上吊床，天蓝色的床单上有了老鼠屎，还有大片的老鼠灰色毛发，瞬间胃里一阵翻涌，她还是忍住了，她吐了还得自己收拾。

老鼠曾在她的漂亮床上放肆的打滚，她把床上的物件一个不留的全扔进了垃圾桶。

收拾得焕然一新，填上每个物件的空缺，洗完所有能洗的东西，她便回归了平静的生活。

“今天去做了手术。”一排文字从手机锁屏里弹了出来。

她抓起看了一眼，怎么能？怎么会？怎么……她的于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