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我究竟要拿你怎么办？（2/2）

这是我第一次见子岚哭，从小到大，都是我在他面前哭，他来哄我，如今这般，我一时无措。

“子岚，我……”没想到我刚一开口，自己却也哭了出来。

子岚连忙坐到我的面前来，将我抱在怀里，轻轻拍着我的背：“风扬，别怕，没事了，别怕。我在这呢，一切都会好的，都交给我。”我就这样趴在子岚肩上哭了一会儿，直到青娥端了药进来，才止住了。

子岚喂我喝了药，就又把我抱回了房间。将我放在床上，盖上了被子。

子岚站在床边，轻声对我说：“风扬，我走了，明日再来看你，你多休息。”说完就转身准备出去。

“子岚！”我出声叫住了他，“少卿，他……还好么？”

子岚并未回头，过了一会，才又转身走到我面前对我说：“他的伤已经没什么大碍了，只是伤了头，有些人和事记不太清楚了，明日我和他一起来看你。你别多想，睡吧。”

我伸出手去，拽着子岚的衣角，就像小时候子岚接我去帝师那听课，我总是拽着子岚的衣角，跟在他的身后。子岚这时总会握着我的手，牵着我一起走。

“风扬，我究竟要拿你怎么办？”子岚说着，已经握着我的手，坐在了床边。

我不回答，只是对他微微一笑。

“睡吧，我陪着你，等你睡熟了我再走。”子岚轻轻拍着我的手，哄着我。

第二日，子岚和少卿都没有来，只派人送了口信来，说是有事。太医院的人到时按时来为我行了针，还有母后身边的瑾嬷嬷也来了，与我说了很久的话。

母后昨日听了太医院的回报，哭了一整夜，父皇早朝后去看她，也被母后骂走了。我知道母亲是怨了父皇，但此事并不能怪任何人。我让瑾嬷嬷多劝劝母后，并吩咐她多照顾弟弟妹妹。

回府的第三日晚，我吩咐小圆子准备好了明日上殿要穿的衣服，安排好了马车什么的。青娥喂我吃了药，我正要休息，却突然来报，说是子岚来了。

我让小圆子去请，没一会子岚就急匆匆的进了房间。

子岚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风扬，你快收拾些东西，离开帝都，别再回来了。”

青娥不解：“张大人，殿下明日还要上殿复命，你这是做什么？”

子岚还未开口，外面又传宫里来了人。

一个小公公也进了房里来：“奴才给长公主殿下请安，奴才是凤合殿里伺候的，皇后娘娘命奴才前来传话，让公主明日万万不可上殿复命，最好今夜就出城去。”

我却笑了起来：“今夜这是怎么了？母后和子岚怎么都让我离开帝都？明日的大殿上是有老虎么？”

子岚一脸着急，边拿来我的披风边说：“你就别多问了，祖父已经安排妥当了，你只要出城，向南走，到了运城就会有人前来接你，一路南下，去到南洲，那里四季温暖如春，对你的身体也是有好处的。”

我按住了他的手，微微摇头，然后让那个小太监回去复命，说是我知道了。然后又让青娥去门外守着，屋子里就剩我、子岚和小圆子三人。

我开口问到：“子岚，圣山上来人了么？是大祭司亲自来了？住在了丞相府，所以这几****才没空来见我，是么？”

子岚扶我在床边坐下，自己也坐了下来，才对我说：“是的，大祭司这几日一直和祖父在一起，说是要将你……”

我却笑了起来：“我原以为，我在北疆做的那些事，有违帝师多年的教导，帝师定是恼了我的。可现在看，帝师心里还是挂念我的。”

子岚已有些生气：“这都什么时候，你还这样不知轻重。祖父听闻那事，只说了一句‘为君者，杀伐决断，风扬如今是真的长大了’，祖父根本没有责怪过你。”

我伸手拽了拽他的衣袖，对他说：“子岚，我不能走，《月族家训》里说的很清楚，月氏皇族，如有违背，皆应受罚。我若走了，父皇怎么办？母后怎么办？圣麟和鸾儿又该怎么办？帝师与你又该怎么办。再说了，我心中也会不安。”

子岚瞪了我半天，最后还是泄了气。子岚将我抱住，对我说：“风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从小就问祖父，为什么要教一个公主学这些为君之道，我们张家为师者不是历来都要做太子太傅的么？陛下不该命你学这些，祖父不该教你这些，你小时候并不喜欢这些的，是我不该哄你去学，都是我们害了你。”

子岚的语句里满是悲凉，可我却无法安慰他。

子岚又将我抱的更紧，在我耳边轻声说着：“我前日看你带着少卿的玉佩，我就知你是真的喜欢少卿，可是他却将前尘往事都忘了，我本不想告诉你，但我又怕你自己胡思乱想。如今你与他怕是再无可能，以后就由我来照顾你，我再也不会那般愚钝，什么也不做，由着你自己去胡闹。我以为你终会知道我的心思，没想到我这般，却害了你。”

少卿竟然忘了过去，我心里一阵难受，可是转念一想，这样也好，忘了我也好，记着反而只会让他痛苦罢了。子岚刚才的话里，明显其他意思，但我却不能问他。我从子岚怀里挣开来，抬起右手，解下了挂在手腕上的褔玉，放到了子岚手里。

“子岚，本来这褔玉，在你及冠的时候，我就要送给你的，可是你们都说不可以，我也就拿了回来。如今我还是将它给你，你拿着吧，明日之后，我二人不知要到何时才能再见，就留个念想吧。少卿能忘了我，是他的福气，也不用费心让他记起了。至于你，以后最好也能忘了我，让帝师也别再为我伤神了。”说完，眼泪已经在眼里打转。

子岚伸手为我擦了眼泪，对我一笑：“风扬，你还是这么爱哭，我说过了，会一直陪着你的。不管你愿不愿意，欢不欢喜，我都会一直陪着你。这玉你今日送给了我，以后就只能是我的了。你不愿意走，那就不走，我会陪着你、等着你。”

我点了点头，就对小圆子说：“夜深了，送张大人回府吧。”

小圆子送子岚出门去了，青娥一进到房里来，就跪了下来：“殿下，求您还是出城吧。”

我并不说话，就这样坐着。一会功夫，小圆子也进来了，和青娥跪在了一起。

我开口问小圆子：“少卿之事，你都说清楚吧，我要知道实情。”

小圆子俯下身去，声音里有些颤抖：“回殿下，顾公子在北疆伤了头，回来后已经忘了一切。陛下感念他为国之心，已经将二公主许配给他，明年二公主及?之后就要完婚！”

听他这样说，我心中虽已是一片悲凉，但却不知是为了什么？为了少卿么？还是为了父皇如此的决断？父皇这般做究竟是何用意，我越发的看不懂。

我看着他二人仍一动不动的跪在地上，知道他们是真心想要为我好，可是怎么可能事事随心，我若一走了之，这一大摊子，只怕谁也收拾不了。

我抬手让他们起来，他们还是一动不动，我也并不生气。

“你二人听好了，本宫今夜是不会走的，你们也无需多言。只要牢记住本宫今晚说的话，即使今后本宫暂时不在了，府内府外也要一切如常。要安排打点好宫里各事，好好照顾母后和六皇子、七公主。若子岚和少卿那里有需要帮忙的，也要及时帮衬。若是记住了，那就下去吧，也不枉本宫这么多年对你们的信任。”说完我就翻身睡下了，他二人见我这样，也就只好默默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