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破金陵萧衍称帝(2/2)
到了第二日,太阳刚见红,九月的初秋凉嗖嗖的,正是兴兵的好季节。萧衍一大早穿戴整齐披挂,稳坐军营,看看时间到了卯时,就叫擂鼓聚将。聚将鼓响起,众将军都从各自军营出来,鱼贯而入,寇准与齐蝉儿也在其中。
萧衍和寇准谦逊了几下,重新坐定主位,意气风发,说道:“各位将军,我萧衍自起兵以来,幸赖各位将军勠力同心,侥幸取得胜利,后来虽有鸡鸣关久攻不下,也是那荆岐实为左道妖人,我凡人自难相敌,也不必多说,幸亏天将神僧于我军中,得二位大贤襄助,才能破了鸡鸣关。”说着,目光扫向寇准二人,寇准不得不起身,微微点头。萧衍续道:“如今,咱们得天之助,已然打到金陵城下,讨伐无道,成就霸业,封妻荫子,就在眼前!”他声音说着就变得厉声起来,众将军都屏气凝神,听他说话。
萧衍道:“我萧衍在此,向各位将军许诺,率先破城先登者,所属将军,为世袭国公,与国同休,先登个人,赏世袭伯爵,黄金千两。”说到这里,他从座上站起,双手撑案,扫视了众将一眼,沉声道:“各位不仅是我的老部下,也是我多年的老朋友,共患难的好兄弟,如今大事可期,我在这里,只盼望各位将军奋勇杀敌,助我成就大业,必不负各位!拜托了!”
他说完这话,双手抱拳,四面略施一礼,众将军都忙跪下,说道:“愿尽死力,为主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给将军们打完了气,萧衍就开始分配作战任务。其实,仗打到这个份上,已经没有必要再使用什么兵法诡计了,朝着两个城门使劲的堆人就行了。这是最笨的方法,但也是最有效的方法。
不多时,分配好了作战任务,萧衍一声令下,都各自回营备战去了。寇准坐在位子上,默默地看着,末了才说:“萧将军,我便助你一臂之力,尽早破城,我也好早日回去修行。”萧衍一听,简直喜出望外,连声称好。
到了中午时分,将士们都填饱了肚子,休整完毕,在金陵城西门城下列阵,果然是阵容严整。午时太阳炎热,就在军前当中设一芦蓬,寇准与萧衍在芦蓬下坐定,随即命人递交战书及讨伐檄文。
萧昭业闻听此信,连看也不看,随手撕掉,提剑上了城墙。萧衍在城下远远看到墙上站着一个身穿金甲的男子,如同众星拱月一般,料想必是萧昭业无疑,就对寇准道:“上仙,那着金甲之人,便是齐国伪帝萧昭业,还请上仙施展神通,将他灭杀,金陵城便旦夕可破。”
寇准微微一笑,却故作高深道:“善哉,此人虽是气数已尽,却不该死于我手,天数早定,自有杀他之人。”萧衍一听这话,脸色微变,笑道:“是了,那就听上仙吩咐。”
此时,攻城的数万士兵如同蚂蚁一般向金陵城墙爬去。不过,金陵城墙高厚,守城的士兵在萧昭业的带领下悍不畏死,一时急切之间竟然攻不上去。不时有士兵从云梯上被滚木砸下,云梯也被火油浇灌焚烧,士兵惨叫之声不绝于耳,断臂残肢四处横飞,雍州军损失惨重。
寇准在芦蓬坐定,身后的蝉儿虽是地仙之体,但毕竟是第一次上战场,顿时被这惨烈的景象吓得小脸煞白,双手紧紧地捏着衣角。
过不多时,寇准看雍州军死伤到了一定的数量了,萧衍急得额头冒汗,几次欲言又止,知道是时候了,便起身做慈悲之声道:“阿弥陀佛,眼看士兵惨死,我心着实不忍,善哉,这便助你一臂吧!”
不等萧衍惊喜万分地上来,自起身出了芦蓬,将足轻轻一顿,一股无形的清气将他平稳托起,升到空中。寇准在空中看着城墙上如同蚂蚁般的士兵,叹道:“世道混乱,人命如蚁呀。”双手合十做慈悲状,降魔杖凌空飞起,在周身环绕。下头有的士兵已经看到这种情形,都瞪大了眼睛,一动也不动了。
寇准双手如飞,结不动根本印、狮子印,将手一指那杖,只见一道金光射出,那降魔杖望风便长,不多时,就长到城墙高度。寇准用手遥指,那杖来回盘旋几圈,随即如流光一般,电射一般砸向金陵城门。
那金陵城虽然城墙高大,易守难攻,且有护城河防护,但城门毕竟是木头所铸,虽然加了铁片固定,人力难以破开,不过寇准所施展的并非人力,只听得一声沉闷的巨响,“咚”地一声,城门晃动了一下,众士兵只觉得大地都颤动了,一个个惊得面如土色,爬城墙的手扶云梯不动了,守城的抱着滚石松手了,拿刀砍人的也呆住了,整个战场上的所有人仿佛都被孙悟空施了定身法一般,全都扭着头,呆呆地看着那把巨大的降魔杵。
蝉儿在芦蓬里,眼放异彩看着寇准。寇准在空中立定,一个手势,那巨大无匹的降魔杖又凌空倒退飞出,随即又如流星一般砸向城门,又是一声巨响,只听得“喀喇喇”一阵声响起,那门终于裂开了几条大缝。随着降魔杖第三次砸中了城门,那门终于坚持不住,轰然倒地。
下头的士兵早都看得呆了,萧昭业心如死灰,提剑下城,自去骑马飞奔皇宫。整个战场都静悄悄的,突然不知道是谁发了一声喊:“冲啊!”顿时所有的人仿佛都醒了过来,雍州军好像被打了鸡血一般,都沸腾起来,一窝蜂地大喊着,手持兵器如潮水一般通过破败的城门向城内涌去。
金陵城,破了。
寇准淡漠看了一眼,收了法术,转身落地回到芦蓬,萧衍迎上来不住口地称赞,千恩万谢。
萧衍的长子萧统,刚过弱冠,英勇善战,已然带着帐下士兵冲入了内城,对于齐王萧昭业**杀母的恶行,对此仇恨他时时刻刻都铭记于心,恨不得食肉寝皮。冲到皇宫内城后,又是一番砍杀,破了禁城城门,来到大殿。此时天色已近傍晚,幽暗的大殿内,齐王萧昭业一身旒冕衮服,高高地坐在王座上,手拄一把宝剑,冷冷地盯着他,周围一个人都没有,宦官宫女之流早都跑光了。
萧统拔剑上殿,身后士兵也呼啦啦进了大殿,在萧统身后雁翅排开,一个个都手持刀剑,凝神戒备。
萧统道:“狗皇帝,没想到你也有这一天吧?今日,我就杀了你,为母亲和妹妹报仇雪恨!”
萧昭业冷笑一声,道:“不必多说废话,小子,你我年岁相差不大,你若是不想赢得体面,尽管叫他们来杀我。”说着起身拿剑指了指萧统身后的士兵,又道:“若是想赢得体面,像个男人一样为家人报仇,我就给你这个机会,你我打一场,不论结果如何,我希望你给我留个全尸,如何?”
萧统冷哼一声,道:“打了再说!”说完,左手扔掉剑鞘,右手持剑,合身向萧昭业扑去。萧昭业虽身在高处,仍然不敢大意,忙举剑相迎,二人你来我往,在大殿中打了起来,士兵们都站在了四面八方,牢牢看住萧昭业。
萧统与萧昭业虽然年龄相仿,不过那萧昭业长期沉迷酒色,性命伐戮,早就被掏空了身体,如何敌得过年轻气盛的萧统?只过了十几个回合,就被萧统一脚踢翻在地,剑刃抵在了脖颈。
事已至此,萧昭业倒也不乏帝王气概,昂然不屈,只盯着萧统道:“盼你遵守诺言。”萧统冷笑一声,道:“我何时承诺过?去死吧!”说着手腕一翻,在萧昭业脖颈处一划,鲜血喷出,一颗大好头颅还连着些许皮肉骨头,耷拉在了地上。自此,南齐萧氏王朝,彻底覆灭。
萧统杀了萧昭业,将他头颅割下,封锁宫禁以后,带着首级飞马来找父亲萧衍报功。
萧衍看到萧昭业的首级,虽然高兴万分,可也想起了寇准的那句话,但从这一刻他已然是新的帝王,打马扬鞭,他抛开那些繁杂的思绪,带领大军进了金陵城。
当天夜晚,萧衍封锁了所有宫城的出入口,到了第二天,在清查宫廷的同时,萧衍在皇宫午门举行了简短的登基仪式,改国号为梁,改元天监,立佛教为国教。册封萧统为皇太子,公爵、侯爵、伯爵等勋贵若干人,一时间整个金陵城都是喜气洋洋,没有人为已经死去的前朝末帝哀悼。
这萧衍其实和萧昭业都是血亲,同是前朝高祖萧道成的后裔,萧衍起兵夺了帝位,南方的荆州、交州、扬州、益州等几大州的刺史们在心里都不是很排斥,招安的诏书一下,也都山呼万岁,归顺了新朝。此是后话,不必多提。
几乎是所有的人,似乎都忘记了在金陵城北,还有一支在日夜兼程赶来的北魏军队。也许萧衍还记得,不过,他以为有佛门做靠山,自然可保无虞,所以登基两天了,半个字都没提。只有寇准还记得,因为他知道,他和他的师门所扶持的这个新兴的国家,他的亲生父亲正在亲提大军星夜赶来,并且誓要摧毁它,寇准也隐隐感觉到了,终有一天,他们父子将要在战场相见。
为此事,齐蝉儿倒是没少规劝他,劝他离开师门,回到父亲的身边,但寇准毕竟在文殊菩萨座下多年,深知菩萨的手段,如何敢轻下决心,虽有些意动,却始终是摇摆不定。文殊教他下山辅助萧衍成就大业,如今萧衍大业已成,也许是到了该回山缴旨的时候了,寇准想。
第三天,寇准向萧衍做了简短的辞行,随即带着蝉儿驾云离开,一路望五台山而去。
行到中途,忽见前方祥云缭绕,瑞气奔腾,细看时,只见一个菩萨骑一头青毛狮子,手持慧剑与宝瓶,身边站着两个小童随侍,正是七佛之师的文殊菩萨。
寇准在云路上骤然见了师父,自然不敢怠慢,连忙上前磕头行礼,说奉师命下山助萧衍成功,如今大业已成,特回山缴旨的。菩萨端坐狮身,含笑说道:“唔,很好,不过,为师此次下山,也是为了那金陵城的萧衍,不得不走一遭,你既遇上了,便跟为师一起去吧。”寇准无法,只得称是。当下,随着菩萨一道返回金陵城。
却说那萧衍确实是个勤奋的帝王,骤登大位,也不骄不躁,整日里不是处理政务就是在处理政务的路上,连后宫都很少去,一些老臣对此很是称赞。
寇准向他辞行的时候,萧衍正在举行朝会,对于这位上仙的离开,他虽无奈,可也是有着心理准备的,因此也没多加挽留,只是继续开会商议朝政。
建国之初,诸事繁杂,所以比较麻烦,这次朝会直接到了中午,新皇帝就想要留下各位大臣吃午饭,边吃边说,众大臣推辞不得,都在殿中等候上菜。
突然,只听得天空中一道恢宏的声音响起:“梁王萧衍。”萧衍和众大臣心知有异,忙出殿观看,只见是去而复返的寇准在空中,脚踩一朵金莲,说道:“梁王萧衍,文殊菩萨法驾到此,还不快来迎接。”
萧衍和众位大臣听了都大吃一惊,周围的侍卫早就被这一幕惊呆了,凡夫俗子哪儿见过这场面,都扔下手中兵器,跪在地上,口中不住念诵阿弥陀佛。
须臾,天空中祥云环绕,文殊菩萨骑青毛狮子显现法身,驾临皇城。
文殊菩萨的青毛狮子也是个上古灵种,早就修成道果,号称口首仙,与观音菩萨座下号称金光仙的金毛犼,普贤菩萨座下号称灵牙仙的白象,并称为“华严三圣”。
文殊菩萨下了坐骑,青毛狮子随即变化作一个青衣道人,与两个童子、齐蝉儿一道,紧跟菩萨。菩萨手托金色宝瓶,脚踏祥云,缓缓下到地上,萧衍等众人早已跪了一片,萧衍抑制着自己因激动而变得发抖的话音说道:“下界佛子萧衍,拜见大慈大悲的文殊佛主。”他不懂佛家称号,索性捡着好听的胡乱叫一通,菩萨是神人,料来也不会与他计较。
文殊菩萨微微一笑,说道:“阿弥陀佛,快起来吧。”声音如沐春风。萧衍等人遵法旨起来,这才敢偷眼观察文殊,只见他身材高大,面容精致,分不清是男是女,头戴天冠,手托金色宝瓶,不时放出毫光。
菩萨当先而入,进了大殿,随口说道:“萧衍,你成就大业不易,盼你好生珍惜。”萧衍忙道:“是,弟子明白,弟子愚钝,没什么本事,唯有以佛为国教,日日香火供奉,勤修功德,敢祈求我佛保佑。”菩萨端坐正中央的龙椅,微笑道:“阿弥陀佛,我佛普度众生,不教众生受苦,你有此心,便是一场功德。”顿了顿,不等萧衍称颂,又道:“本座今日显化,不为别事,乃是为保你萧梁江山永固而来。”
萧衍与众大臣又呼啦啦跪了一地,萧衍五体投地拜道:“弟子举国全家,皆为佛子,愿听菩萨差遣,赴汤蹈火,弟子等人之幸也。”文殊菩萨又是微微一笑,说道:“一个时辰内,北魏的大军就会打到金陵城下,此次征伐,对方至少有四位炼气士,已非凡俗之事,你等不好抵挡,佛门广大,凡入我门来,皆为佛子,都受庇佑,因此,本座特来阻他一阻。”
萧衍一听,大惊道:“会有此事?怕没那么快吧?”话音刚落,只听殿外远远传来一声:“报——”声音由远及近,转瞬到达,众人看时,却是一名传令兵,跑的汗流满面,看到大殿中间坐着个奇奇怪怪的人,而新皇帝却在地上跪着,不禁愣住了,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萧衍不得不压低着声音道:“这是文殊菩萨显化,有什么情况,还不速速报来。”
那传令兵愣了过来,看到皇帝和他说话,忙跪下磕头说道:“禀报皇上,北魏大军从北门方向杀来,距城门已不到三十里了。”
顿时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哪里想到会有这么快,菩萨刚说完,人就来了。不由得都把目光投向了御座上的文殊菩萨。
萧衍挥挥手示意传令兵退下。文殊菩萨在座上笑道:“尔等勿忧,本座既已到此,可保无事。”随即命“随本座出宫应战。”萧衍便带着群臣和三千名士兵随文殊出了宫城。那文殊有意宣扬佛门广法,反身上了青毛狮子,在空中漫行,只是降低了云路,一时京城百姓全都轰动了,一个个都撮土焚香,叩拜活佛。
金陵城共有四门,东门为青龙门,西门为白虎门,南门为朱雀门,北门为玄武门。文殊菩萨乘狮子到了北玄武门城楼,萧衍早就到了,专门在此等候,将文殊迎上城楼中的高座,文殊坐定城楼,运慧目睁眼观看,见那北方来兵之处隐隐有杀气冲天,细看时,却好似被什么遮挡住了一样,哪里看得清楚,心下暗自讶异,却不多言。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却说三天前,正是萧衍登基称帝之日,北魏征南大元帅寇谦的中军营帐,一如往常地被拉在一辆特制的宽阔的马车上,行军急如星火,但寇谦却自坐在车中休息,很是惬意。先锋官赵玄最近两天一直没有传来消息,论理说是不会出现什么意外的,但他还是有些忧心忡忡。
正行走间,忽听得空中有人疾呼:“寇师弟,寇师弟。”寇谦心中大动,忙起身从帅帐里出来,抬头一望,只见半空中一位侧身骑着白鹿的老道,须发皆白,头上插一根碧玉发簪,手持拐杖,却是元始门下大弟子南极仙翁。
南极仙翁见寇谦出来,忙下了鹿,降落云头,众士兵们虽然已知自己的大帅是活神仙,但亲眼见到这种情景还是忍不住惊叹。寇谦腾空起身迎了上来,笑道:“见过大师兄,大师兄何来?”
南极仙翁道:“老师有法旨,命我告你。”
寇谦听闻有玉虚宫法旨,忙请下来备香案祷告接旨,南极仙翁却道:“不必麻烦,老师交代过,此事不传六耳,我们就在此说罢。”
南极仙翁从怀中取出一杆黑白灰三色相间的小旗,把来递与寇谦,说道:“师弟,因你讨伐南齐,尚有变数,老师虽前番赐你杏黄旗护体,却只可自守,不能克敌,老师言道,你此番前去,还有一劫,过得去,享受大道,过不去,万事皆休。因此特将老师成道圣器盘古幡拿来借你使用,盼望你能以此平安度过劫数。”寇谦接过了,还没来得及称谢,南极仙翁又道:“老师又言道,你成道日短,心性未定,法力浅薄,虽有杏黄旗却仍有危险,因此特地命我告知你万事不可轻动,更不可贪功冒进,谨记见好就收的道理。”寇谦面朝昆仑方向翻身下跪,行礼完毕,南极仙翁随即又传授他盘古幡的催动口诀,约摸盏茶时间,南极仙翁传口诀已毕,自别了寇谦,骑着鹿回到玉虚宫缴旨不提。
寇谦有杏黄旗、盘古幡两大圣人法宝在手,进退皆在掌控,登时精神大振,命将士们休整完毕飞奔上路,剑指金陵。
两天以后,在二十里铺与先锋官赵玄汇合,两下里合兵一处。又行了一日,到第三日中午时分,远远地已经可以看到巍峨的金陵城,齐都金陵,终于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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