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昭告天下（2/2）

桑榆和寻幽一愣，巫兵是一个传说，据说吾王带领的军队死后军魂依然在，只要通过启动巫王剑，用巫术就能唤醒物军从新战斗。

但到底是什么巫术能唤醒巫军却无人得知。

“我是巫王的后代可以启动巫王剑，但需要真正唤醒巫军却需要圣女的灵力一起。”申屠睿道，望着桑榆的目光有些歉意。

“还真是别有用心。”寻幽冷笑。

当初桑榆南下治水，他见申屠睿和桑榆走得近，派人查探得知申屠睿可能和巴国有关，就怀疑他想利用桑榆复国。

不想还真是如此。

“我也被逼无奈，当初幽灵军灭了巴国，只有巫军或许能与幽灵军抗衡。当年，我在东路战场手上，不得已换了一个死去的夜笙士兵衣物，这个士兵的名字叫梁靖，之后被圣女所救，我干脆就用这个名字潜伏在夜笙，直到当上九重宫的统领。也幸亏如此，我躲过了幽灵军在巴国的杀戮。”申屠睿说着，看向寻幽的目光如锋利如刀刃。

桑榆一怔，寻幽带幽灵军灭了巴国，与申屠睿之间的仇恨不是轻易能化解的。

申屠睿扫了寻幽一眼，看向桑榆又带几分内疚，道，“桑榆，我当初不太想救小家伙，不是因为他不是我的孩子，而是因为他是寻幽的孩子。尽管知道那场战争是落云挑起，但寻幽始终是刽子手。”

寻幽不语，桑榆淡淡道：

“我，我明白，也能理解你。”

尽管她理解，但难以接受。

现在只觉得离开时正确的，毕竟这种仇恨是难以真正化解。

申屠睿不想她会理解，一时反而有写内疚，开口道，“桑榆，这段时间我想了很多，我们在那个世界相处了二十多年，我其实知道你的为人，之前是我被仇恨蒙蔽了。我还是希望你留下来担任圣女之职，以后我会将小家伙视如己出。”

桑榆摇了摇头。

“你不相信我？”申屠睿失望。

也对，想想他之前的做法，她不相信也正常。

“不是，我只是厌倦了。”桑榆淡淡道。

她七岁被以圣女的身份迎入九重宫，从小到大受够了权力斗争的腥风血雨，而她也因为圣女这个身份失去了太多，现在她只想安安稳稳地过自己的日子。

“圣女这个身份，让我失去了至亲的家人，而我自己也因为这个身份九死一生，我早就厌倦了这些权利争斗了。”桑榆道。

寻幽闻言淡淡一笑，悠然喝茶仿佛置身事外。

“我两世为人都与亲人生离死别，以后只想护着小家伙让他平平安安长大。”桑榆道。

语气坚决。

梁靖叹息，他早知她会拒绝，只不过不舍得她走罢了。

“桑榆，不当圣女也行，但以圣女的身份举行一次祭天大典吧。在圣殿的祭台上使用你的灵力，告诉天下人‘圣女守节’之谈完全是一个荒谬，圣女守节这个规矩延续了一千多年，让一代一代的圣女孤老圣殿，是时候将这个谎言昭告天下了。”梁靖最后道。

桑榆和寻幽闻言，都感到微微差异。

“谎言？这怎么回事？”桑榆问，其实很早的时候，她自己也觉得“圣女守节”一说有问题，圣殿之所以要求圣女守节，是因为说圣女一旦失贞就失去灵力。可实际上并非如此。桑榆和寻幽夫妻之实后，她发现自己的灵力依然在，直到怀了小家伙她的灵力也是在的，只不过因为怀孕灵力弱了而已。

她早就怀疑这个荒谬的规矩了。

自从有小家伙后，她就明白这只是王族为了遏制圣女的权力，才定立了这条可以孤立圣女的规矩。此外，还有针对圣女家人的极乐刑，每当圣殿的使者找到新的圣女，首先要用极乐刑把圣女家人屠杀殆尽。

“王族对圣女权力的倾轧自古有之，但‘圣女守节’一事却是与巫王有关，一千多年前是巫王定了在圣女身上下守宫咒的规矩。”梁靖解答道。

“当年，我来到九重宫，无意间在圣殿看到巫王留下的巫术秘籍，以及他毕生的一本日志，知晓了关于圣女的一些事情。”

“一千多年前，巫王爱上了圣女辛梦仙，不想这辛梦仙竟然不是圣女，只是太医世家的一个医女，只是暗中换了圣女的心，于是拥有了圣女的灵力。可尽管知道如此，巫王还是把她当圣女对待，并娶了辛梦仙作为往后。谁知，这辛梦仙恶性难处，在成婚之后竟然和一个九洲的男子通奸，巫王得知此事仍不忍心杀她，但是气愤异常，下旨规定圣女必须守节，否则污秽之身没有资格祭天。于是，他让巫师给辛梦仙下了守宫咒，然后将她囚禁在圣殿里。当时，巫王只是愤怒地想着让她一生为自己守节。”

听申屠睿的话，桑榆和寻幽互看了一眼，想起在安僵镇辛梦仙和落云的对话，这辛梦仙和九洲的男子通奸，或许想要一个孩子获得永生而已。

“他只是针对辛梦仙下的一道旨，不想他死后这圣旨演变成倾轧圣女的一条规矩，随着时间流逝，不知何时还附加了一旦圣女失贞就失去灵力的说法。”申屠睿继续说道。

“其实在辛梦仙之前，圣女是可以嫁人的。是自从巫王那道圣旨之后，圣女的就被倾轧的越来越严重，直到后来不知从哪一代多出了极乐刑。”

“原来竟是如此。”桑榆点点头，也没有多么惊讶，她很早就这么怀疑了。

“是的，其实你们抓来的五阴教教主辛梦仙，就是一千多年前的辛梦仙。也不知她从哪修炼了长生之术，到如今已经活了一千多年。我拿那本日志到天牢和她确认，事情确实和巫王记载的一样。”申屠睿道。

“既然夜笙的王族如此不待见圣女，那又为何一定要找一个圣女放在圣殿里供着？”寻幽疑惑道。

“如果九重宫的圣殿里没有圣女祭天，就相当于国主没有玉玺一样，那他就不是上天认可的王，其他人都可以取而代之。这是夜笙国自古以来百姓都认的理，因此夜笙每一任国主都会竭尽所能找到一个拥有治愈灵力的圣女。”梁靖道。

寻幽闻言，摇了摇头，说道：

“其实天界在另外的时空，就像我们九洲人在另外的时空一样，现如今天界的神族基本不会管人间的闲事，所谓‘上天认可的王’着实荒谬，天上的神族早已和人间隔开，不管人间闲事，只有与人间关系密切的冥界会管人间的事。”

梁靖闻言，诧异地看向寻幽，这种说法他还是第一次听见，所为天界与人间都隔着一层缥缈的纱雾，世间只有传说真实到底如何无人得知，可从寻幽的嘴里竟说的如此平常。

看来九洲必然是一个奇妙的世界，难怪很多人一生都在寻找通往九洲的路。

“看来真的有神族。”梁靖点点头。

桑榆对寻幽的说法也颇为好奇，但是她如今是相信有神的，因为她曾看到过孟婆。有冥界，自然也有仙界吧。

“自然。”寻幽淡然道。

“如此说来，夜笙那个古老的传说可能是真的。”梁靖道。

桑榆也不禁点点头，她也知道那个亦真亦假的传说。

“什么传说？”寻幽问，他并不知道。

“夜笙这个国度已经很古老了，经历过很多代帝王但始终不改国号，相传是一个神女和人间一个帝王建立了这个国家。而这神女就是夜笙的第一任圣女，她和那位人间帝王共同管理夜笙，夜笙四季风调雨顺，国泰民安，百姓安居乐业。神女见天下已太平，逐将夜笙国交给那那位人间帝王，就回归天界去了。谁知，神女一走，那帝王的权力一家独大，渐渐的就在权力中迷失自己，久而久之只知寻欢作乐，大臣们劝解不闻反而大肆杀戮。”桑榆解答道。

“百姓对此怨声载道，于是纷纷请求神女归来。后来，这神女得知百姓的请求，于是再次归来担任夜笙的圣女，国家才再度恢复安居乐业。再后来，那位帝王百年之后，神女才再次回归天界，不过离开之前神女觉得帝王的权力必须加以制约，不然一家独大必然泛滥成灾，于是她向人间洒了十滴血，说我将我的血脉留在人间，以后夜笙依然保留圣女之职，而这圣女的人选就是人间拥有治愈灵力的女子。据说这神女还定了一条规矩，她说夜笙国是天下人的，天下任何仁德之人都可担任国主，但任何一位国主都必须有圣女在旁。因此，夜笙尽管改朝换代，但国号始终未变过，也因为神女这条规矩深得天下人的心，夜笙百姓十分较真圣女这件事。”

“这个传说不知真假，总之夜笙百姓都认这个理，毕竟百姓都希望对皇权有一定的制约，不然帝王独权容易产生暴政，于百姓而言就是天大的灾难。因此，历朝历代的帝王为了得到百姓的认可都会满天下的寻找圣女，可以说多数夜笙帝王对圣女是又爱又恨，圣女是他们获得王位的手段，同时的圣女的职位又会制约他们的权力。”

桑榆说完，有些口干，端起茶喝了一口。

“确实如此，所以自古以来，王族都会压制圣女的权力，比如极乐刑就是针对圣女设立的，到了如今圣女的权力已经不足以制约王权，基本都是表面地位相同，实则圣女的权力在王权之下。”梁靖点点头道。

虽然他现在就是帝王，但他没把桑榆放在对立面。

他觉得，如果她是圣女，那他们一定是同舟共济的一对。

“是的。本来每一任圣女都是从人间寻来的，我们在九重宫没有任何根基，又因为极乐刑失去了所有亲人，来到九重宫时就是孤零零的一个人，表面虽风光但根本没有实权，很难对皇权进行制约。我就是最好的例子，我的出现使前夜笙国主的王位得到认可了，之后就觉得我没有那么重要了，甚至为了成全落云轻易就下令烧死我。”桑榆道，她早就看开了，说起来很平淡。

寻幽不禁握住她的手。

桑榆只是一笑，“都过去了。”

“桑榆，我决定废了极乐刑，过几日就是祭天大典，希望你用行动告诉世人，所谓‘极乐刑’、‘圣女守贞’都是荒谬的规矩。”梁靖朝她道。

“你，你现在可是夜笙的国主，你确定要这么做？”桑榆看向她，极乐刑虽对圣女不公平，但对于身为帝王的梁靖却是好事。

“从你跟我说，你的家人都死于极乐刑，我就一直想这么做。我颠覆夜笙国，有两个原因，第一个是不忍巴国的百姓当奴隶；第二也是想给你讨个公道。”梁靖道，目光深深看想桑榆，他们毕竟有二十年的感情，尽管她一直当做那是亲情。

“好。”桑榆答应，这是她一直想做的事。

用她依然存在的灵力，告诉天下那条规矩多么荒唐，给自己和以往的圣女一个公平。

几日后，桑榆参加祭天大典，在圣坛上跳祭祀用的飞天舞，圣坛下用来感应灵力的映灵草缓缓生长，并瞬间开花结果，一时之间惊动整个九重宫，“圣女失贞就没有灵力”的言论不攻自破。

没过多久，桑榆祭天的事就传得沸沸扬扬，人们纷纷对“圣女守节”的规定提出质疑。

梁靖借此机会，下旨废除了针对圣女的所有不公政策。

再过半个月，桑榆主持了小碧的婚礼，一行人就离开九重宫了。

他们一路朝云海森林去。

一路上，到处都是人们对巫王，也就是申屠睿的各种歌功颂德。

桑榆不禁感慨，申屠睿还真会造势。

当初夜笙国南方放一个预言，如今这预言不但让他名正言顺当了国主，还莫名赢得了一阵好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