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痴呆呆的乌鸦和痴呆呆的潘喜遥遥相望(2/2)
“行,那这儿你就先盯着,有啥事儿你再喊我!”说罢,魏家根摆了摆脑袋,摇摇晃晃地走了。
西北风吹刮了一宿也不知道累,还在拼命地呼啸着,它吹过魏家根院墙旮旯里的那株老榆树,呼喇喇地响。潘喜和魏家根的那四间土窑卧在灰白的天空下,像一只正在打瞌睡的懒猫儿瑟缩在寒风中。一缕稀疏的同天空一样灰白的烟雾依依袅袅地飘摇在潘喜家的窑顶上,似乎是那猫儿摇摆不定的尾巴。潘喜背靠在自家窑檐儿下,眯缝着的眼睛迫切又无奈愣怔着,后来他又盯住那棵在寒风中颤栗不安的老榆树枝。不知啥时候飞来一只乌鸦,落在了老榆树枝上,也像打瞌睡一样一动不动。痴呆呆的乌鸦和痴呆呆的潘喜遥遥相望,竟像是一幅具有黄土高原特色的凄凉的油画!
一轮奶白色的太阳渐渐露出了脸,呆滞地浮嵌在东边灰白的天空中,一抹淡淡的阳光涂在潘喜沟壑纵横的脸上,把他脸上的皱纹稀释成了浅褐色的。
潘喜的两只手垂挂在腰身两侧,他老婆越来越急的阵阵痛苦的呻吟从窑里传出来,使他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但他无所适从,不知道能为老婆做点啥,愣子娘让他等,他只好等着。
潘喜仍旧那么立着,一动也不动,就像一座根雕。老榆树枝上落着的乌鸦似乎厌倦了这种折磨人的等待,“哇——”大叫一声,伸展翅膀飞离了榆树枝,在他们两家的院子上空盘旋了一圈儿,“哇哇”叫着朝月亮河方向飞去。
潘喜目送着乌鸦离去,呆呆的眼眸中透出一丝丝不舍。清冷的院子里,只剩下了潘喜孤独的身影,乌鸦飞走了,那陪伴他的只剩下窑里他老婆揪心扯肝的喊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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