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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迷离的娘(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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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故事湘红已经开始腻了。

首先让她发腻的是乡村生活的沉闷枯燥。一年多的县城生活,已使她的眼睛和耳朵这两种器官变得苛刻起来。自从回到楝花风后,这两样东西便经常向她提出抗议,抗议这里没有五彩的人流缤纷的衣裙街道商店电影院溜冰场公园和电视机录音机。我们要饿死要渴死啦!每当天黑之后,凝视着通常都是黑乎乎的窗外、倾听着隐约的狗吠声,它们便撕着嗓子对她叫。这时她的胸口就会呈放射状地疼痛,痛定之后,便觉那颗心要狂跳出来,以至于她不得不用手护住胸膛,以备万一。摇曳的炼油灯光,把她这种姿态夸张到了几近滑稽的地步。湘红有时闲得发慌、闲得无聊,却无一例外的都是黑色,为什么不是别的颜色而一定得是这种颜色呢?她真纳闷。等她想这一类的问题想腻了时,她会换个花样:就着昏暝的灯光用扑克牌给自己算命。也许是她技术太差,也许是她的命真的很苦,她每一次给自己算的命都很悲惨,不是没钱就是守寡。一气之下,湘红把那些扑克全烧了。当她看着那些红桃黑桃方块红心在殷红的火焰中变黑时,她的心里就有说不出来的兴奋,仿佛烧着的不是扑克牌,而她的某位仇敌。

可惜,她连个仇敌也没有。如果说乐极生悲值得人同情感慨怜悯的话,无爱亦无恨、平淡如死水的生活岂不一样?

湘红甚至渴望能来场洪水或是地震什么的,好让这种静如古井的生活改变一下。

说来也是无巧不成书,就在她希望出现点什么灾难性的事情以调剂胃口时,生活果然厚爱了她一下,给了她一点不红不绿不白不黑的颜色看。

事情的起源就是那几块曾经让湘红伤透脑筋的布料。

布料送回物主后约一月有半了,物主忽然声称拿回来的布料少3寸,进而便纠集几个大兄弟小兄弟,雄赳赳气昂昂地开赴楝花风,将湘红一家三口尽情地辱骂了一通。爹本来就有病,这一下又气又怕又急,竟卧床不起了。娘呢,虽说在这个世界上活了五六十年,可从来也没见过这种场面,哪有不怕的道理?怕归怕,母爱却不因此受影响,她将门关上、顶住之后所做的第一个动作,便是将宝贝女儿湘红紧紧地搂在怀里,口里还一边安慰着湘红:

“莫怕,女,他们骂骂就会走的,就会走的。”

湘红自然还是害怕。那些人太凶狠了,她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对待她一家。难道就是因为她拒绝嫁给那个司机?这也很可能,现在社会上狗仗人势的多得很,他们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能做出来。此刻雄踞湘红心田的不是恐惧而是义愤了:他们凭什么这样?凭什么?

屈辱使湘红往日白里透红的脸蛋变得苍白如纸,双瞳几欲喷火,她推着娘的手,尖声叫道:

“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我就不相信他们敢杀人!”

“红仔,他们不敢杀你还不敢打你?我求你了!”

娘嘶声说着,神情惶惑不安。望着娘那张皱纹纵横交错、满是泪痕的脸,小湘红只好忍气吞声。好在这时村里的十几个后生赶来了,手里全都拿着家伙,那些人一见,顿时平声敛气,然后夹着尾巴,灰溜溜地跑掉了。众人劝慰了他们一番后也各自散去。当屋里重又只剩下她们一家三口时,湘红将那句一直憋在心里的话送出了口:

“娘,你剪了他送的布?”

娘惶恐地扫了她一眼,什么话也没说,只是颤巍巍地从墙角的破木箱里摸出两双做得工整而漂亮的布鞋,抖索着声音说:

“两寸,就剪了两寸,我怕你不喜欢黑布鞋,就给你滚了边。他送的花布挺靓,我就剪了两寸,他们家地上不都铺了毯子么,怎么剪了他两寸布还晓得?”

娘似乎并不觉得耻辱,而只是一味奇怪对方的精明。湘红不听尤可,一听这话立觉气火攻心,她胀红着一张脸,恨声对娘说道:

“你还真去偷人家的布哇!我们再穷也不能干这么丢人的事呀!都怪你!”

湘红忍不住低头呜咽开了。她再一次为她有这样的父母而感到耻辱。这耻辱是那样的尖锐,穿透了她心中那层有意无意间砌起来了厚墙,将那件埋葬已久、即将淡忘的往事又掘了出来。真的,如果不发生这件事,那件事她就会慢慢忘记的,那件事毕竟已过去四五年。四五年前她还只是个小姑娘,刚上初中,班主任正好是周老师。有一天中午,娘赶墟时顺便去看她,而她正好在周老师屋子里吃饭,于是娘也到了周老师的屋子里。当娘吃完饭后走时,她瞅见娘从周老师的桌子上摸了盒火柴和几角零钱走。她刚要叫娘把东西放下,却瞥见了避让在门边好让娘出去的周老师。他肯定也看见了娘做的那件事,湘红一时间真恨不得能找个地缝钻下去。望着她胀得仿佛要滴血的脸,周老师从抽屉里又摸出了两盒火柴和五块钱叫她给娘送去。

“我不去。”

湘红感到无比的委屈与难堪。她真为娘的举动害臊。要是周老师接着不说那席话的话,她一定会放声大哭起来。就在这时她听见周老师自嘲的声音:

“其实这没什么,是不是?告诉你吧,上个星期,强星他们到我这儿来还去偷了鸡呢!强星是我师范的同学,分在赖坑中学当老师,对,就是那个矮墩墩的。”

“偷鸡?偷哪儿的?你也去吗?”

“嗯,我当时太为难了,买不到菜,没什么好招待的,大家说去钓蛤蟆,后来钓了两只鸡归来,这件事你不要跟人家说哦。”

周老师的央求便她顿时高兴起来,她坚决地点着头,表示自己绝不会说出去。周老师疼爱地在她脸上拧了把,这才接着说下去:

“你知道街上那个疤痢吗?”

“晓得呀,他老婆叫红毛。”

湘红点着头,不知道周老师为什么要说起疤痢。

“他跟强星打过架,强星没打赢他,他不服气,就拿疤痢的鸡来出气。”

周老师点燃了一支烟,贪婪地吸了两口,湘红发现他抽烟时的样子很好看,尤其是那双眼睛,似眯非眯的,看上去总有些特别。周老师居然也会和人去偷鸡!记得当时湘红吃惊了许久,很有一些不解,不知道那日他为什么要把这事告诉她。事至今日细想起来,她方才了解周老师的深意,他是怕她会一下子变得过份自卑而甘愿献丑的。不管什么事,有伴总不一样,更何况象湘红这样幼稚娇嫩的女孩。当湘红听完他的叙述后,心中的确没有先前那样羞愧难当。倘若事发时周老师采取的态度是鄙视和讥讽,湘红的心恐怕在那时就要变得残缺。

哭着哭着,湘红忽然不那么伤心了。她在想周老师。她何不去找周老师帮忙呢?遗憾的是有好几年没跟他联系,不知他毕业后到底分哪儿去了。但她相信自己能找到他。一则她有这个信心,二来呢她可以请白衣绣帮忙。白衣绣是她中学时同班同座的密友,她俩都喜欢唱歌跳舞,而且她俩还长得惊人的想象,当然也不是没有差别。比较之下,白衣绣如同她的姓氏一样要白些,而湘红则人如其名,脸色很红润,另外一个根本区别是白衣绣的父母都有工作,她本人也吃的是商品粮,而湘红,则是地道农村孩子,言谈举止自然不如白衣绣那般斯文,换个角度而言,她没有白衣绣那么孤傲冷漠,她更随和更合群也更受男生欢迎。当年与白衣绣要好也是她主动。不过白衣绣对她还算不错,初中时她全家搬离青云镇前往县城时,还特地请湘红到家里吃了顿饭。后来她考取了省师大中文系,和当年曾当过她班主任的周老师成了系友,她还来信谈过周老师,说他学习如何如何认真又如何如何和她谈起湘红。近两年湘红虽没和白衣绣通信也没见过面,但因她在县城学裁缝时常去白衣绣家玩,所以知道她的近况。她仍在读大学,据说过一年就毕业了,按理说她该知道周老师分配在哪里才对,写信问问她去!

湘红也不知自己的泪水是什么时候干的,反正等她思绪重又飘回到这几间矮房子。想起刚才所受的侮辱时,她的脸上已找不见泪痕,相反的,倒洋溢着一股动人的光泽,使她倍增光彩。揽镜照罢,不觉满怀惆怅:自己固然象一朵花,但但充其量也不过是一朵无人采无人戴无人赏、任其自开自芳菲自殒落的野花罢了。

那种对寂寞清冷的恐惧从毛孔里渗出来,将她染得惨白,仿佛一朵离人泪眼里的落花。

她开始等待流火的七月的到来。

到那时,白衣绣将回家过暑假。

她相信自己真正的人生之页将在那时揭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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