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祸（1/2）

“听说余老三家的崽子让车撞死了”

我也听说了

好像脑壳都碎了

嗯，血从路半坡淌下来，都淌到了坡脚，

恁个惨

余老三也是惨哟，就一个儿子还死了

造孽啊，就这个事还上电视了，听说开车的是小坡子村的，好像跑了到现在都没抓着

额，你家崽子这几天也要放假了吧

嗯嗯，明天就要放假了，回家来拿工资，

把他抚出来你就享福了。

享啥子福哟，还有好几年呢。

余老三的儿子死了，这是这几天村里的大话题，在这个许久没有发生过大事的村子里，这就是今年最大的新闻了，孟凡也是听他妈说的，孟凡和孟凡妈围着家里的火炉一边嗑瓜子一边谈论这个事，孟凡妈对这件事做出了评价，她压低了声音对孟凡说的：“余浩死了，也是死有余辜，就是可怜他老儿，就只有一个儿子。以后死了都没得人埋。”孟凡愣了愣，孟凡觉得孟凡妈没有必要压低声音说，这几天在外面孟凡也听别人说这个事了，和孟凡妈说的一样。孟凡也没有反驳他妈说的，孟凡最后总结了一下：“我觉得呢就算余浩再坏但是也是条人命，死了也挺可惜的。”他妈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也对呀，至少以后他老儿死了还有个人收尸，现在没了，人都死了。”聊了一会这个话题后，孟凡妈便是问到了孟凡在学校的事。孟凡含糊了几句后就找个接口睡觉去了。

孟凡现在上大二，读的是医学院，大学要读7年从本科读到研究生，孟凡本来是不愿意去读这类学校的，他觉得时间太久了，家里支付不起学费，报志愿的时候孟凡妈听说孟凡的一个堂姐以前就是读医学院毕业的，现在在市里的医院上班工资高待遇好，还能回家。于是在孟凡妈的哀求下孟凡就报了医学院，孟凡爸说这是孟凡妈除了决定嫁给他做的最正确的一个决定，孟凡妈说：“你说那个学校是可以上7年呢，我就觉得呀就这个学校好，多交点钱也是值得的。”孟凡被迫选择了医学院，就是本省的医学院，就在市里回家也是很方便，大假回家小假不回家，这次是孟凡放寒假，回家后就听到了这个消息。

孟凡第一次听到余浩这个名字是在孟凡读小学的时候，孟凡就读的小学是一所处于三个村子中间的学校，三个村子的适龄儿童都在这所小学上学，但是就读的学生也从来没有超过150个，孟凡读二年级的时候余浩读五年级，余浩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大伙都知道余浩又考了第一名，学校每个年级一个班，班级的第一名的名字在每年的开学典礼后都会被写在学校前墙的小黑板上，当然孟凡从来没有上过小黑板，孟凡回家常听到他妈唠叨：“你看看人家余浩每年都考第一名，你就不能争气点。”孟凡听了之后总觉得很烦，他讨厌余浩这个名字。孟凡在读三年级的时候最后一次看到余浩的名字在黑板上。那年暑假孟凡听他妈说余浩要去市里上初中。余浩一家人都搬到了市里，孟凡一想以后就再也不用听余浩这个名字了。

当然小黑板上是不可能空着的，而孟凡妈口中的余浩还是频繁的出现，每次孟凡都觉得很是头疼，因为余浩在初中也是班级第一名。余浩在村里的亲戚告诉大家的，终于孟凡也上了初中，孟凡想着以后再也听不到余浩这个名字了，因为孟凡实在县城上的初中没有和余浩一个学校，而余浩也上高中了。可在开学后第二个星期第一次回家的时候孟凡妈一句一个余浩，这让孟凡反而觉得余浩很是可怜。余浩的妈妈死了，发生了车祸。这也是回到家的时候孟凡妈告诉孟凡的“真是可怜了，余浩他妈死掉了，余老三也是造孽呀。”孟凡听后急忙问道：“那余浩呢，他有事没得事吗。”“他应该没得事，听说他那天也在车上但是他坐在后座没得事。”“那凶手抓到没。”“凶手抓到了，凶手就是那余老三，挣大钱，买了辆轿车，开出去耍，撞到别人家的摩托车了，开摩托车的那个人脸被他开车擦去了一半，脸上的骨头都出来了，但是命大没死，但是坐在副驾驶的余浩妈死掉了。”在这以后的一段时间内孟凡终于如愿的再没有在听到余浩的名字，再次听到余浩的名字是在孟凡上高中了，一次去大伯家玩孟凡听他大伯说的，当年余浩放假他爸开车接他回家，在路的拐角时候突然看到一辆摩托车一个急转弯冲出来，余浩他爸急忙的转弯车拐了一个90度的弯撞到了旁边的安全护栏上，最后车只是刮到了摩托车的后视镜和摩托车手的腿，但是却是撞死了一个躺在在护栏边的人。余浩妈被飞来的后视镜打中，后视镜直接插到了余浩妈的头里面，当场死亡，而被撞的人也是当场死亡。后来余老三去自首，余浩也没了信息。孟凡安静的听着，孟凡是知道结局的，孟凡妈早就告诉过他在那以后余浩便没有再去上学，也没有去找他的亲戚，拿着他爸挣到的钱，在市里混拉帮结派，打架、收保护费无恶不作，蹲过几次号子，孟凡妈说余浩疯了。孟凡在上高中的时候见过余浩，孟凡回学校在路边等车的时候孟凡看到路边蹲了几个染了头发穿的花花碌碌的人在那抽烟，孟凡偷偷的朝那瞄了几眼，突在然一个青年站了起来“哟，你给是孟凡，还在读书吗？。”孟凡回忆了一会，才想起原来是他小学的同学姬笑，孟凡机械般的如实说了自己的学校，接下来就是沉默，其实姬笑旁边看着瘦一点，一头寸头染成大红色，两只耳朵打满了耳钉的青年就是余浩，和小的时候的样子变化挺大的但是再很多的地方还是有很多的相似。孟凡没有敢上去打招呼，来了一辆车后他们都走了，孟凡自己一个人站在那等车，突然眼前一辆摩托车疾驰而过，吓得孟凡后退了一步，一下倒在后面的玉米地里。孟凡爬了起来，看了看还没落下的灰尘，骂了一句狗日的。

前几日x市发生的一起车祸，凶手已经缉拿归案，凶手名叫黄建国，，，，，孟凡一边看着新闻联播一边往嘴里送饭，孟凡一家人围在桌子上吃饭，孟凡爸喝了一口酒说道：“凶手抓着了，浩子也该瞑目了，人哟，这一辈子活着不容易呀。”“就你还感叹人生，可怜的余老三，他以后怕是不好活了。”孟凡妈咽了口饭笑着说道“不好活个锤子，现在没得儿女了有国家养着，以后死了埋在公墓。”孟凡爸接着说到，“不好说呀，你看余老三那点鬼样子，他估计是死在屋头也没得人知道。”孟凡静静的听着没有说话。吃过饭后孟凡就去睡觉了，在村里晚上没有什么娱乐活动只能早一点睡觉，孟凡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黄建国，好像在那听过，哟，到底是那个呀，”孟凡在床上小声嘀咕道。终于一个身影浮现在孟凡的脑海，余浩在高中时候孟凡见过很多次那个市里出了名的小混混，而真正的和余浩有交集是在孟凡上高三的时候，孟凡喜欢一个人她叫吕颖，她不是学校的校花也长得没有多漂亮，但是孟凡就是喜欢她，但是对于孟凡的追求吕颖一直保持沉默，吕颖喜欢余浩是一次孟凡表白后知道的答案，最后孟凡和吕颖的关系也只是好朋友，孟凡想不明白为何自己比不过一个小混混。

而黄建国在吕颖的口中却是一个让吕颖讨厌的人，黄建国是黄淼淼的爸爸，而每一次提起黄淼淼的时候吕颖都是一副要杀人的样子，而对于孟凡来说也许那个只是听过名字的女人才是他的最大希望，孟凡在梦里梦到过黄淼淼和余浩在一起被吕颖撞到的样子，也许只有这样吕颖就会回心转意爱上自己。孟凡想着想着翻了个身，他想着吕颖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高中毕业后两人就很少联系，大一下学期两人便是断了联系，没有什么预兆只是在时间的推沿下孟凡也忘了这个在高中时候爱恋的女生，而对于余浩这也是孟凡在上大学后第一次听到，孟凡想来想去怎么也睡不着，余浩死了，余浩死了，突然孟凡冒出来一个念头如果余浩早点死那又会怎样呢，孟凡摇了摇头觉得自己有点过分，那要是就没有余浩这个人多好呀。想着想着孟凡也沉沉的睡去，嘴角挂着一丝微笑。

消息慢慢的消失在邻里的嘴里，有更有趣的事占据了村里妇人的心灵，开学的费用成了村里有孩子上学的家长的谈资，再也没有人记得余浩这个名字，而快要死的余老三还是蹒跚在自家的院子，孟凡也开始了自己的新学期，这个学期对于孟凡来说应该是很有意义的，孟凡再一次的见到了吕颖，画着淡淡的妆，齐肩的短发染成淡黄色，匀称的身材，邻校的校花吕颖主动联系了孟凡，很快孟凡就重新爱上了这个以前爱过的女生，大胆的表白，成功的牵手，孟凡并不感到意外，现在上着医科大学的孟凡觉得自己还是完全配得上一个技术学院的校花的，当然也许是那个死了的余浩给自己自信，随着两人关系的深入孟凡却是再一次的听到了余浩的名字。

“余浩死了，你知道吗?”吕颖试探性的问孟凡。“知道，知道，他就是我家那个村的，死了也没办葬礼，可能是因为他是短命鬼吧。”孟凡陈述着这件事，“那你知道黄淼淼吗”“不太认识，喔想起来了，不就是黄建国家姑娘吗”孟凡愣了一下，“你怎么会突然提起她呢”“我听说余浩的死和她有关。”

余浩死了，黄建国开车撞的，大型货车，撞倒之后车没有停，从余浩身上碾了过去，头直接就碾扁了，脑袋里的东西爆了一地，血沿着路流了十多米，发生之后黄建国逃逸了，过一段时间又回来自首，在余浩死之前还死了一个女人那就是黄淼淼不过是在余浩死后才报出来的，一座孤零零的坟，上面还是人工囊上去的草皮，上面有一堆没有烧的纸钱，这就是黄淼淼的坟，黄淼淼是跟着余浩混的小太妹，她喜欢余浩，整天跟着余浩，哪怕睡觉也一起，余浩不喜欢黄淼淼，因为黄淼淼脱光睡在他旁边，余浩从没有动过黄淼淼，至少黄淼淼是这样认为的，在余浩知道当年那个摩托车手就是黄建国的那天晚上，余浩动了睡在他旁边的黄淼淼，两人真正的在了一起，而这个事也被吕颖看在眼里，在孟凡大二上学期快要放假的一天晚上，热恋期的余浩和黄淼淼回到余浩家余浩爸妈以前留下的房子，在两人一番风雨后，黄淼淼在满足的快感中昏昏欲睡的时候，房间里进来了十几个小混混都是不认识的人，而余浩穿好衣服笑着看了看惊慌的抓了被子盖住自己身体的黄淼淼后就退了出去。黄淼淼死后的第三天黄建国找到了黄淼淼的尸体，就在余浩的家的床上，他知道自己女儿和余浩交往，而他不知道余浩就是那个当年他喝醉酒骑着摩托车兜风差点把他撞死的车里后座的小男孩。余浩回了老家，这事是黄建国找到平时和余浩混的混混问到的，他去工地开了一辆拉水泥的大货车，第五天的傍晚，余浩在村里的水泥路上闲逛，他等着余老三回家，今天是余老三出狱的日子，余浩中午时候知道的他没有去接他爸，从知道这个信息后他就在这条路上来回闲逛，时而大哭，哭完又大笑起来，路过的人都怯怯的躲开，傍晚的时候平常只有牛车过的路上驶来了一辆大货车，速度很快，余浩只是晕晕的听到了一点声音，他认为是他爸回来了他没有抬头看，他呆呆的看着路边的那棵溅满泥的沙树，他记得他爸刚买车来接他放假的那次，汽车的声音就是这样的，车在他的面前停了下来，余老三在车里吆喝他上车。猛的一下啊震动，余浩抬起了头，他没有看到他爸，他又低下头他看到地上躺着一个人，脑袋碎了，血和着脑浆溅了一地，旁边的沙树上还挂着一块长着红头发的头皮。

孟凡在脑袋里把这件事大概的理了一遍，看着对面一边说着一边笑着的吕颖，孟凡心里有点害怕，他不认为这是一个很好笑的故事，他伸手去摸了摸吕颖的头发，吕颖愣了愣，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失态，然后对着孟凡笑了笑说：”我们回学校去吧。”。孟凡送吕颖回学校后自己也回了学校，这是他们第一次约会。他回去睡在床上，他老觉得不舒服，他想起了白天讲故事时候的吕颖那狰狞的笑容，又想起了死去的余浩，还有老家的余老三，突然孟凡感觉自己的背有点冷，他一回头发现自己的被子全被拉到了一边，自己的背露了出来。暑假孟凡本来是想要去打工赚点钱的，在这个学期里孟凡体会到了自己的贫穷，但是吕颖爱他，这是生活中的一把火，他觉得很是满足，暑假时候吕颖想要跟孟凡去孟凡家，一开始孟凡有点拒绝，但是在一次约会后孟凡最终还是决定不去打工今年就和吕颖回家。

余老三真的埋在公墓了，

对呀，他仔都没得一个，只有国家来替他收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