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11）（1/2）

这天夜里，住在与孙狗子，隔了一层板壁的，是老书记夫妻俩。吃过了晚饭后，走到楼上见时间尚早，就坐着闲聊。闲聊之间，他老婆好像想到了什么似地，向林灿用手指了指隔壁，压低了声音向林灿说：“我想对你说件事，不过也犹豫了多日。”

林灿见老婆指着隔壁，便知道是为了孙狗子家的事。不过，他还是问老婆说：“你想说什么事？”

“我是说兰兰这人不容易，嫁了孙狗子这么个丈夫。几年下来，吃了上顿没下餐的，几个孩子也瘦得像小猴子。这狗子全不管不顾老婆孩子，只顾生下他们，也不晓得如何，去养这几个小崽崽。只一个人天天地喝酒，把个家喝得，连一点活命的口粮都去卖了。这日子叫兰兰怎么过？我是想对你说说，让狗子弄一个，稍微活络一点的事干干，也好减去兰兰的一些压力。”

林灿知道妻子在同情兰兰，不过，一提起孙狗子，他便皱起了眉头来，对妻子说：“别人不是都在，生产队里劳动吗？你看看，谁家弄得像他狗子那样？不好好地精打细算勤俭持家，整天地把自己泡在酒缸里，糊里糊涂地做人。他这是自己造成，怨不得谁的。”

他老婆见丈夫，一提起孙狗子就来气，就赶紧“嘘”了一声，指了指隔壁说：“小声一点，只隔着一层板壁，连放一个屁，人家都听得见。我不是可怜狗子，我是可怜兰兰和几个孩子。你是男人，白天不在家里，眼不见就清静。可是，我是天天在家里的人。她兰兰一家子，就在眼鼻子下面。这些年下来，兰兰偷偷地哭过多少回，你知道吗？每到家中断粮时，光吃青菜萝卜，哪能过得下去。兰兰只好东借西求地，去向别家借粮。可是，你前账不清，人家哪里肯让她再欠后债。所以，兰兰拖欠了这些年，人家也不会再借粮给她。因此，她也断了拆借的路子。我是看她实在难以维持下去，才对你说说，能不能想点办法。这狗子虽然该死，但兰兰和几个孩子是无辜的。虽说跟了这狗子，是一辈子要活受罪。但我想兰兰和几个孩子，活还是要让她们活下去的。照眼下来看，他家是实在生活不下去了。总不成让兰兰手牵着孩子，去流浪讨饭吧？再说，这么大一个村子，有人出外去要饭，也是失了古村人的面子。别的村子人家一说起，就会问：你们村谁是书记，他是怎么领导的？这头一个没面子的人就是你了，你怎么向上面的领导交代？”

这时，林灿听着老婆的一番话，觉得也有一些道理，便笑了一笑说：“你倒是好像说得，句句有理似的。但要是实做起来，也不是件容易的事。狗子这人口碑不太好，有谁不知他这个家，是被他喝酒喝光的？再说，他在劳动上，也不是像个样。常常一喝上酒，活儿就干不上趟。平日里大家，都是原谅他的。可是，要同情他的人，那就很少的了，都说是他自己造成的。”

“话虽是这么说，可兰兰和几个孩，也总得让他们活下去的。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兰兰真的带着孩子们，出外面去要饭吧？”

“这个，当然不像个样子的。”

“那就好了，你总得替他们考虑考虑。”

“是这样的，狗子这人是，干什么都不在行。再加上他一喝上酒，就更干不了活。他这人是很难安排的，到哪里就哪里的人生嫌。只能让他干一些，无关紧要的活儿。”

“他从前不是看护山林的吗？就让他仍旧护林去好了。”

“你讲傻话呀，头脑就这么简单。你不想想，狗子以前是一杆光棍，天天懒迨干活，也能生活下去。可如今是一家子的人，都张着口等着吃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