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7）（1/2）

这孙狗子撑着把破洋伞，走进了供销商店，一看站着好多闲聊的人。他知道今天是个下雨天，各生产队都停了干活，算是放假了，所以空闲的人多。他随手将破洋伞在旁边一放，就走到柜台前，叫营业员拿来一包“大红鹰”香烟，并拿出两角钱来付给营业员。

不过，他对营业员说：“烟票用完了，今天有事要办，没奈何来欠票购买的，你记在账上，下次来购烟时，一块儿补上。”

营业员因孙狗子是个烟客，常常光顾烟柜，抹不下面子来，就给他记在账上，又找给他七分钱。

孙狗子接过零碎钱，放入衣袋中说了一声“谢谢”。

刚要回身走时，有人拿他开玩笑说：“狗子，你这种下雨天也要上山去呀？你管得真认真，真负责。你怕捧着的这只金饭碗丢掉呀？”

其它人听了，就一阵哄笑。

这时，孙狗子板着脸，大声地向哄笑着的人群说：“什么饭碗丢掉不不丢掉的？我德财哪种活儿不能干？去干什么都能吃上饭，谁去稀罕这碗饭，论什么捧得牢捧不牢的呀？”

接着，他一手拿起放在一旁的破洋伞，“噌噌噌”地几步，就走出了供销商店。店内无聊的人们，还是在他身后笑成一片。管他娘的这些闲狗贱笑，老子可没这么多的空闲功夫，去理会你们，就当是一群狗叫好了。孙狗子这么一想，就在破洋伞底下迈开大步，向大坪岙猪场去了。

撑着破洋伞的孙狗子，一走出村尾的大香樟树下，迎面的江风裹着雨丝兜头地吹来。他不由得把破洋伞斜顶着风雨走。雨珠儿不时地，从破洋伞布上的几处洞中吹进来，滴在他的身上。虽然有雨钻进来，但比起戴个竹笠来还是强多了。

这雨天走路，基本上碰不到几个人。孙狗子一路走来，也只碰到了一、二个人，是大坪生产队的。今天趁下雨天休息不干活，去古村供销店买一些日用品。孙狗子只寒喧了一下，便擦身而过。

不多时，他已走到了大队猪场门口，刚想抬腿进去。可是，转念一想：我已三天没来过，在猪场的人问起来，你这几天有什么要紧事？叫我怎么回答？今天反正没什么事，不进去也就算了，免得多找麻烦。

至於午饭嘛，到石松家后再看情况决定。如果时间来得及的话，自己回转家里吃午饭也行。

这孙狗子一经决定，便转过身来，向枇杷山上的上坡路走去。他穿行在枇杷山的路上，雨不停地下着，有几处很是湿滑。好在孙狗子已经走熟了，这一路上去也没滑过脚。当他走到坡顶时，就站在小山塘边缓一下气。

这时，他看见石林老婆头上戴着竹笠，手中拎着一篮子红薯，从他家屋场边走下来。孙狗子看她拎着一篮红薯，知道她是拎到小山塘边来洗的。

只因上次被他处罚过工分，石林老婆看见他总是别过脸去不睬他。而孙狗子是什么人？照他的话说是：大公无私，精忠报国。你不睬我，我也不理你，吃公家的饭，就办公家的事，难道我“正”反而被你“邪”压倒么？

所以，今天他一看石林老婆，手中拎着一篮红薯走下来了，他孙狗子就早早地背过身去站着。他打算等石林老婆走到小山塘边，低下头去洗红薯的时候，他就从他身后走过去，再到石松家中。这样，他孙德财才不失面子。

正当孙狗子心中打着小算盘，刚走过小山塘边时，谁知他背后传来一声：“德财呀，你怎么下雨天也上山来？不在家歇着？”

孙狗子一时间猛地一怔，不过，他立刻定下心来，转过身装出笑脸，向石林老婆说：“今天雨下得不大，在家也是闲着没事，就走一趟。怎么？你要洗一篮子红薯呀？”

石林老婆笑着回答说：“今天老头儿不干活，在家中闲坐着呢，你去我家歇一歇。我洗一篮红薯回去煮上一锅，下雨天，人也弄几个锅底红薯吃吃，其它的喂猪。”

孙狗子顺势问她：“猪有多大啦？”

石林老婆回答说：“估计大概有一百三十斤左右吧，等家中的红薯吃得差不多了，就卖了它过年。”

孙狗子也笑着说：“年内有肥猪出栏，运气好呀。”接着，他边说边从石林老婆身后走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