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6）（1/2）

第二天清晨，成业早早地起来了。

这段时间的牛要耕田干活，吃草休息的时间少。所以，他们几个放牛的，必须提早将牛赶出去，让它们吃草。成业看看哥哥还睡着，便在穿好衣服后，趿着鞋子，轻轻地下了楼。粗粗地洗漱了一下，就吃早饭了。

堂屋前的打铁师傅，这时已经把风箱拉得“呼呼”地响。成业知道他们师徒仨人的早饭，是要先烧旺了打铁炉子，然后把烧饭的铜罐装进米和水，搁在炉子的火焰上面烧，等饭烧熟了才吃。所以，每天清晨，他们仨人总是先开工，后开饭的。

等成业刚吃好早饭时，哥哥从楼上匆匆地下来了。成业看着哥哥忙着刷牙，洗脸的样子。心里也有几分纳闷：哥哥每天早晨，都起得早早地。为什么今天起得迟了？昨天夜里，睡的也不迟呀。不过，他也不去多想。把吃过的碗和筷子，向灶台上一放。脱去鞋子，两只脚穿上了母亲为他做的草鞋袜。

这种袜子，是母亲用破了底的旧袜子，纳上破布缝起来的布底子做成的。穿了这种袜子再穿上草鞋，冬季出去劳动，两只脚就比较暖和。不用打着赤脚穿草鞋，能防冻。成业穿好了草鞋袜，再穿上了草鞋。然后，将草鞋的细绳子，交叉在脚背上绑好了，打上个结。站起身来，去墙壁上取下，旧竹笠和大围巾。把旧竹笠向头上一戴，大围巾往腰间一系，走出了门，放牛去了。

屋里的成德匆匆地洗过了脸，忙忙地吃过了早饭，戴上竹笠，腰间系上大围巾，从墙角操起一把锄头。走出门外，向队里急急地去了。

今天，成德是要先去队屋里，与仁正叔和春生仨人拌麦籽的。麦籽是用草木灰和磷肥及适当氮肥，和在一起浇上一些水。使得拌好了麦籽的灰，干湿适度，三个手指一撮，软绵绵的。这样，播种时才不松不散。

这拌麦籽的活，是要有经验的人来做。仁正是本队的内行人，成德已经学会了，春生就跟着学。

当成德走到队屋时，看见仁正叔已经在院子中动手了。他赶忙拎起洒水壶，去外边拎水。

这时，他看见春生扛着锄头，也匆匆地来了。

一看见成德便说：“成德哥，你来得这么早？”

成德笑着说：“我是刚到的，仁正叔是早早地到了。”

春生又说：“我知道和仁正叔搭手干活，要来得早一些。哪知道有意早点来，却还是迟了一些。”

成德笑了笑，又说：“没事，没事，只一点点先后，不必计较，我拎水去啦。”

春生说：“好的，你去拎吧。”

说着，就走进了队屋的院子内，和仁正一块拌了起来。

成德从外面小山塘里拎来了一壶水，仨人就把草木灰和麦籽倒在一起。再按比例掺入了磷肥和氮肥。

仁正和春生两人，拿着锄头拌灰。成德拎着洒壶洒水。就这样边拌边洒水，将麦籽灰拌匀了。然后，分装成三箩担。仨人用锄头柄，每人挑一担。挑出了队屋的院门后，仁正叫成德和春生先走。他歇下担子，去关上院墙门，上好了锁。然后，挑起麦籽灰，跟在成德和春生后面，一齐出村去了。

今天的书君，并没起得早。当他还沉在梦境中的时候，觉得身上有人推他。他眯开眼来，见是母亲站在床前。当他意识到是母亲叫他起床时，他知道时候已经不早了，赶忙一骨碌爬了起来。这一爬却是碰到了左膝，一阵疼痛使他咬紧了牙。

母亲见他这副神态，连忙问他：“你怎么啦？哪里不舒服？”

书君摇了摇头，咬着牙不出声。

他穿好了上身的衣服后，便轻轻地将蒙在腿上的被子揭去。

此时，他看见整个膝头已经肿了起来，贴在伤口上的棉纱布外面，渗出了好多血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