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5）（1/2）

那边，生有婆说：“成业读过书，就是不一样，懂得多。我家顺福能多读几年就好，可惜没条件，只读了三年书。这一大家子负担，实在是没办法。”说完叹了一口气。

阿庆叔接着说：“谁不想自己的孩子多读些书，可每家都只有这点能力。我看早务农也好，减少些负担。待过几年长大了，娶个老婆，成了家，也丢掉一桩心事。”

生有婆又说：“你讲得倒轻巧，娶个老婆，像我家这么穷，孩子这么多，有谁家的姑娘肯进咱家门内，来自甘情愿地受穷苦?”

“哎，只要小伙子长得好，人诚恳，能劳动，总会有姑娘喜欢的。顺福这孩子我从小看着他长大，人诚实，将来一定不错，你别担心得这么早。”

生有婆听阿庆这么说，便道：“阿庆叔，你是在宽我的心。我家和你家不同，我家仨个儿子，一个女儿。你家是一个儿子，两个女儿。女儿大了，香喷喷的总归有人要。儿子多了就不同，人家姑娘谁不想找一个好小伙子，找一户殷实人家，过上好日子。你家是独子，以后只讨一房媳妇，负担轻。你自己又有手艺，比起务农来，又多挣点钱。所以，你以后办事，比我家宽裕得多了。”

阿庆接着说：“生有嫂，你说姑娘有人要，其实，嫁女儿比娶媳妇还难。你总不会把女儿阿猪，阿狗，阿猫的什么人都嫁他。女儿养大了嫁人，出了娘家门。一个人去别人家过一辈子，各方面都要考虑。除了最主要的小伙子要好外，其它，还有公婆啦，姑嫂啦，叔伯啦等等。再如：住房啦，环境啦，村子座落的地理位子啦，嘈嘈杂杂的许多方面。其中稍有一方面不慎，女儿就会吃苦，这是一辈子的事，马虎不得。”

生有婆听阿庆这么一说，觉得倒也有理。便说：“听你讲，嫁女儿也有难处，倒也是的，但在负担上总归比儿子轻多了。养儿子就要给他们造房子，如果连结婚的小窝都没有，谁家的姑娘肯进门？就像我家仨个小子，我和生有要替他们造三幢房子，别说是这辈子，就连下辈子也完不成。做梦都不敢想，真担心死了。”

这时，母亲插嘴说：“生有婆，你也别早早地担心。老话讲得好：儿孙自有儿孙福，哪用爹娘造房屋。眼前把他们拉扯大了，以后他们会自己成家立业的。”

生有婆接着说：“但愿能如此，将来我家三个儿子，果真会自己成家立业的话，我这辈子算是熬出头了。”

阿庆婶也附和着说：“会的，会的，将来说不定，你会笑得连嘴都合不拢，儿孙满堂好福气呢。”

生有婆笑着说：“你们都在向我说好话，顺利话。古话讲：一男一女一枝花，三男四女活冤家，我和生有俩人，被这群活冤家，累得连头发都开始白了。眼前还养不过去，还讲什么以后的福气。如果能把他们都拖大，他们会自己挣口饭吃，我和生有俩，也算谢天谢地了。”

院中正聊着，生有公摇着扇子回来了，就在自己原来的凳子上坐下。没过一会，裕祥也回来了。听阿庆叔问裕祥：“你姐怎么还不回来？”

裕祥回答道：“她和队里几个同伴在一起，说要再玩一会才回来。”

只听阿庆婶说：“你姐也真是的，白天干活到黑，还嫌不累耶？吃过晚饭早点歇着才是，一定要疯到夜深了才回来，看她明天早晨怎么起得了床。”

裕祥回答说：“妈，你也别说。姐长这么大了，自己晓得的，你还要处处管着她干吗？”

“唉，真是女大不由人。”阿庆婶叹了一口气，无奈地闭了嘴，顾自闲聊去了。

成业刚讲完一个故事，心想停下来。哪知顺德和顺财两小鬼，不饶不依，一定要缠他再讲一个。一旁秀芹和顺英也在附和着：“还早呢，还早呢。”成业没有办法，只得另选了一个故事，继续讲下去。

方讲了一会儿，只听得台门外黑暗中，传来了秀英的说话声：“你明天去干什么活？”

“我们队明天有五千斤早谷要去缴征粮，人力车名额在表上轮流，我刚好轮着。所以，明天就要向城里粮库拉一趟。”成德在回答。

他俩说着话已走进了台门，找着凳子坐下来了。母亲问成德：“你明天缴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