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2）（1/2）

成业也向一旁挪了一挪，在他身旁坐下的是满头银发的那个长者。他不但满头银发，就是连眉毛和胡须都是白的。身材瘦削，个头不大却满脸慈祥。他看着成业笑眯眯地端详了一会，便说：“我看读过书的孩子就是不一样，看他坐着也文文静静的。”

成业被他看得有点不好意思，就腼腆地低下了头。只听灿花向他说：“青山伯，你说的对。我们务农坯，就是务农坯。人家成业虽然务农，却还是像个读书人。”

成业见灿花这么一说，越发不好意思起来。轻声地说：“你又胡扯什么？大家不是一样的吗？”

又听祥发说：“今天汝正叔来了，忙季过来，已有二十多天不在一块，头一天聚在一起，不如叫汝正叔讲三国，大家消消闲。”

又向汝正叔说：“要讲打仗的，听起来带劲。”

汝正叔说：“依着你们，今天就讲战长沙，好吗？”

“好的。”祥发接着说：“听这名称，就一定热闹。”

只听灿花呕他：“去，去，就你一个人热闹，还不快闭上你那老鸦嘴，尽吵噪。”

祥发听灿花说他，只得无奈地闭了嘴。春燕和顺英见祥发被灿花说得蔫下了头，不敢出声，就只管嘻，嘻地低声笑个不停。

这边树下，汝正叔开始讲故事。另外几株树荫下嬉闹的孩子见状，都赤着脚丫子向这边树荫下跑拢来。跑到人群边，就悄悄地坐下来听故事。这群孩子将三位长者围坐在中央，悄无声息。直至太阳西斜，远望村上炊烟袅袅时，才驱赶着各自的牛，沿着河岸边的小道，曲曲折折地拉开了一大队。骑的骑，赶的赶，浩浩荡荡地扬长而归。

成业进村后和其他伙伴分了手，将牛赶到自己的牛栏内关好，把牛鞭在墙边一放，便空着双手回家了。他实在不愿意，使他十分嫌恶的这根牛鞭，勉强地握在手中。在他的心里，捏着牛鞭就代表人生的耻辱和失败，他无颜面对任何人。勉强捏着它时，是为了生存下去，简单点讲，是为了活下去。他只知道他后面的路还很长。虽然，他知道那路尽是艰辛和坎坷。因为，在他向人生的道路迈出第一步时，就已经遇到艰难了，但他对未来还憧憬着希望。虽然，他所谓的“希望”，是那样的遥远和不可及。但他知道，人的一生能抱有一种希望，总归比不抱希望强。这就是所谓：“希望本无所谓有，无所谓无。”这句课本上读过的话，在今天的成业身上体现了，他似乎悟出了一点人生的真谛。

成业在茫然和不解中，双脚已跨进了自家的台门。刚走入院内，只见哥哥从自己家出来，看见成业就说：“你去自留地里摘茄子，韭菜也割两丛回来，我要去山地里锄红薯地中的草，回来一定迟了。”说完就掮着锄头匆匆地走出了老台门。

成业刚走上石阶，只见秀英手中拿着一把锄头也走下石阶，看见成业便说了一声：“成业，你回来了。”成业“嗯”了一声，秀英边说边向院中走去，忙忙地也出了台门。

成业顾自走进自己家，见母亲正在盆中洗土豆。母亲看见成业便说：“菜橱内还有半碗土豆汤，你吃了再去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