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尘埃（1/2）

书旦没有回她的工位，而是径直走向卫生间，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检查自己的脸。还好，除了有点泛红，似乎没有异样，她拧开水龙头，用冷水冲洗双手，手里全是汗，眼睛一闭上，就又看到了刚刚的画面，耳朵里也不断重复着与你女的对话，她赶忙又洗了把脸，把那些情景都冲走。

睁开双眼，她再次盯着镜子中的人，对她说：你这个胆怯的家伙，振作一点，别那么紧张，让我瞧不起。书旦走出卫生间时，在楼道里遇到求雍，书旦清晰地从他眼中看到一种肯定，她也回应了同一种肯定，两人默契地点点头，擦身而过。

回到办公区时，书旦发现，迎接她的是几双焦急等待的目光，她对着那些目光笑笑，没说话，径直走回自己的工位。

屏幕上，bm群里又是一阵闪动，

台衣：你女找你干嘛？

书旦：想让我选她。

台衣：你答应了？

书旦：没有。

姜子：你女就爱搞这种小动作，没起子。

贺尔：一点儿都不光明磊落。

台衣：刚才马丹又把何利叫走了，看来是想个个击破，看人画饼呢。

贺尔：画饼？我再也不上她的当了，从入职到现在，她画的饼足有一车，哪个兑现了。

姜子：估计等会儿也会轮到咱们。

就这样，你女用了半天时间，把每个人单独叫到“华容道”谈话，但最终，结果惊人，除了马丹，所有人都选择的是求雍，连林曼也选了求雍，不再追随你女。没有人知道她们在“华容道”都谈了些什么，只有马丹看见林曼离开后，你女含着眼泪咒骂：“没良心，王八蛋，滚。”

晚上回到家，书旦把整件事在bm上告诉了岩壑，岩壑说：“只要不傻，都会选求雍的业务，你女是强弩之末了，她那个产品做不做两可，完全看领导的决策。”

书旦想起阿赤给她讲的看见你女和沐德约会的事，问岩壑：“你有没有过幻灭的感觉？”

“幻灭什么？”

“就是，本来在你心中完美的人，突然有一天你发现，其实并不完美。”

“有过，和前一个女朋友分手的时候，我们是大学同学，不过上大学的时候并没在一起，她家在未州，毕业后就回到这里找了份稳定的工作，我离开上海来到未州，和她联系过几次，慢慢就在一起了。”

书旦发出一个惊讶的表情，

“哎，我怎么跟你说起这个了，好尴尬。”

“不尴尬呀，我想听，然后呢？”

“嘿嘿，那就献丑咯，然后，我们相处了差不多一年，她是那种很会照顾人的女孩子，人也漂亮，在我心里算是比较完美吧，那段时间还挺美好的。自然而然的，我们就聊到了结婚，还有对未来的设想，她说结婚后想做全职太太，还说想赶紧生个孩子，以后就只管在家照顾我和孩子，我当时听了，有点不同意，我觉得不论男人女人，都不应该为了家庭而放弃自我，人还是要有自己的追求和理想，要是拿家庭、孩子当作是追求，那就会失去自我，最终也是得不到满足的。”

“怎么得不到满足了？”

“孩子会长大，长大了就要离开家，追求他们自己的生活，如果你把他当作是唯一的寄托，那到那时该怎么办。”

“嗯，那不是还有你吗，你也是她的寄托。”

“如果一个女人整天没别的事干，就盯着我，想想很可怕的。女人应该有自己的追求，热爱的事业，不一定赚多少钱，但足以支撑她的自信。”

“哦，你是不是怕她不工作了就靠你养着，你心里不平衡？”

“我是怕她心里不平衡，如果她拿我和家庭当工作，那她为了不失业，就得忍辱负重，时间长了，会觉得委屈，我的爸妈就是这样，我妈妈是农村长大的，人是特别好的人，就是没什么文化，一辈子没上过班，我爸工作又很忙，家务活都是我妈妈一个人做，两个人虽然住在一起，但是就像生活在两个不同的世界，完全没有共同语言，我爸爸是个很开朗的人，在外面很喜欢跟人聊天，可是一回到家就像个哑巴，我妈妈有事没事就跟他吵架，小时候我不懂，现在明白了，她这是在逼着我爸跟她交流。”

“那两个人只要有共同语言，就能一辈子生活在一起，过得很幸福？”

“也不能这么说，很多夫妻在刚结婚的时候是有共同语言的，但过几年如果有一方进步明显，而另一方停滞不前，就很容易离婚，尤其在大城市，我身边遇到过好几对，男女都有，所以不仅女人，男人也不能松懈，如果被老婆超越太多，同样危险。”

“那你说该怎么办，没共同语言不行，有共同语言也不保险。”

“嗯，我觉得，结婚是两个人实现共同理想的开始，两个人如果能保持对世界一致的认识，信息量是对等的，能够共同进步，就会有稳固的关系，并且相互钦慕，这比靠用孩子拴住家庭的方式有效得多。”

“嗯，貌似还挺有道理的，说得就好像你结过婚似的。”

“嘿嘿，我哪结过啊，都是看书里说的，不过，道理容易讲，实际操作起来肯定不容易，我是希望能在结婚前尽量多地了解自己，了解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毕竟，婚姻是一辈子的事情，要对自己负责也要对她负责。”

“啀，说了半天，那你前女友到底是怎么让你感觉幻灭的？”

“咳，还真是，我扯远了。其实后来是她着急想结婚，恨不得立刻就把工作辞掉，有一天她逼我说要么结婚要么分手，我特别难过，感觉不认识她了，她到底是因为爱我，还是只是单纯地想结婚，本来我就在犹豫，她那样一说我就更不敢轻易做决定了。结果，你猜怎么样？”

“怎么样？”

“她就真的跟我分手了，而且分手没多久就去相亲了，还说都怪我，是我逼她去的，我什么时候逼她去相亲了，我真是郁闷了很久。”

“女孩都有年龄危机，她那么着急想结婚，也许就是害怕不能在自己最理想的年纪出嫁，怕过了那个时间就不能找到最好的了。”

“啊，这个，我还真没想到，也许吧，你这么一说我反倒能理解她了。”

“嘿嘿，那你有没有觉得有点后悔？”

“不，从没后悔过。”

你女带着马丹搬走了，她们离开北京运营团队，换到远处的一个角落。求雍搬到了你女的工位，随后，他带着北京团队开始了紧张激烈的产品讨论，每天都是各种大会小会的头脑风暴。书旦很兴奋，原来为一款产品定型，需要经历这么多严格的流程和反复论证，甚至推倒重来。

团队的热情也被调动起来，大家自觉地加班到很晚，不论是已婚未婚，单不单身，他们各抒己见，畅所欲言，而求雍则像是一位裁判，随时把跑题拉回正轨，最终把大家引向一个具体结论。

书旦每天都在学习新的知识，她既抓住了机遇看到希望，又倍感压力重重，不知道自己能否做好这样全新的产品。

一周后，新产品讨论确定，以网友分享内容为主，命名为“乐享”，求雍飞去未州向沐德汇报，他回来后，又带来更加令人振奋的消息，事业部将从未州抽调最好的技术团队和设计团队来支持“乐享”，大家听到这个消息，欢欣鼓舞。

求雍说：“还有一件，大家听我说，‘乐享’将不再按照原来的频道分组，我们要用标签来分，根据我之前的调研，在box的内容里，使用频次最高的标签有穿搭、美妆、母婴、明星、家居、美食、健身。这和大家之前做的内容很类似，也有不同，所以，我已经跟沐德商量决定，咱们重新划分小组，就按照刚才说的7个标签，分为7个小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