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真实（2/2）

她得意的目光，让黎黎感受到了挫败，突然眼眸中闪过一丝坏笑，“林夕，敢得罪我，你完了，”林夕自然明白那抹笑意，扭头朝着门外跑去，黎黎紧随其后追了出去，仅在几秒之间，两人就扭打在一起。

“小夕，是你吗？”那声音虽然轻的小心翼翼，却依旧充满了熟悉的质感，林夕突然愣在了原地，肢体变得僵硬起来，脸上的笑容也渐渐消失，顺着声音的方向望过去，看到那抹似曾相识的身影，黎黎终于明白她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这些年发生了什么，她记忆中乌黑的长发，已被枯黄的短发代替，鬓角能隐隐看到白发，白皙的脸颊，布满了皱纹，清瘦的身材包裹着洗的发白的长裙，几乎神志清醒的瞬间，就继续向前走去。

“小夕，你不要走，不要走好不好，”辛玉疾步追上她，抓紧了她的衣袖，林夕深吸一口气，“您认错人了，这里没有什么小夕，”她反手抓紧黎黎的衣袖，“黎黎，阿姨就跟她说几句话，你帮帮阿姨好不好？”

黎黎费力地挣脱她的手，“辛女士，这里是公共场所，请您注意一下，”辛玉缓缓放开她的手，“黎黎，阿姨真是走投无路了，要不然也不会来找小夕，你就当可怜阿姨行吗？”

黎黎冷笑一声，原来是走投无路，来找小夕帮忙，亏她好意思说出口，抓紧了林夕的手，希望能让她心里好过一些，眼眸染上了厌恶，“辛女士，她是林夕，却不是你的女儿林夕，而是被你狠心抛弃的林夕，你若是心中还有一丝丝的善意，就请你赶紧离开这里。”

“黎黎，你相信阿姨，阿姨是有苦衷的，阿姨不是故意那么做的，”她的手慌乱地半空中比划，想要靠近林夕，却又不敢靠近。

林夕抬眸对上她闪躲的目光，声音轻缓而无力，“苦衷，究竟是什么样的苦衷，让你抛下亲生女儿，”眼角悄然滑落的泪水，像极了无声的愤怒，狠狠地擦了擦眼泪，“既然你当初做了选择，今天又何必过来，”说完就拉着黎黎的手离开了。

“小夕，无论你承不承认，我都是你的母亲，是我给你了生命，十月怀胎的辛酸，将你辛苦带大的恩情，你终是应该还给我的，”辛玉见她们的身影越来越远，用尽了全力嘶喊。

林夕停住脚步，抬头看着天空，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将眼泪禁锢在眶里，“她说的对，有些恩情总是要还的。”

“小夕，你不要理她，我们先走好不好？”她害怕她做出这样的选择，可是她偏偏做出这样的选择，林夕看了她一眼，扯出了一丝微笑，语气是那样悲伤，“黎黎，我走不了了。”

“不要犯傻好不好？”黎黎紧皱着眉头，死死地抓紧她的手，林夕定了定神，“没事，你先去吃饭吧。”

黎黎知道自己没有办法阻止她，慢慢松开了她的手，“有什么事情记得给我打电话，”林夕点点头。

餐馆内菜香浓郁，笑声悦耳，大家都相谈甚欢，唯独临窗那桌，气氛却有些尴尬，林夕收回目光，“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上班？”

“我去过原来的小区了，你赵阿姨说你在这里上班，”难怪，前段时间，赵阿姨到这附近办事，刚好碰见她，就顺便聊了几句，“这些年你过得好吗？”

“挺好的，”过得好不好，她不是应该最清楚了吗？

“那你现在住在哪里？”

她们之间早已经没有理由谈论这些无聊的事情，“我想你找我应该不是为了说这些吧！”恩情，她是来要债的，就像那些债主一样。

她静静地望着窗外，辛玉犹豫了半天，“你弟弟生病住院了，明天要做手术，还需要五万块钱的手术费，你能不能借我点钱，你放心，我一定会还给你的。”

“弟弟，”林夕喃喃地念了一句，真是可笑，“想必您忘记了，我父亲早在三年前就已经去世了，我怎么可能还会有一个弟弟。”

“小夕，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可是他确实是你弟弟，你要是不救他，他这一辈子就毁了，我知道当年的事情是我的错，你有气可以打我，骂我，但是你能不能可怜，能不能可怜你弟弟，让他健康的活下去。”

刚巧服务员将饭菜端上来，林夕拿起筷子，夹了一片青菜放到了嘴里，“先吃饭吧！”她的声音很轻，轻的像极了羽毛。

她哪里有心情吃饭，许逸亦还在病房里，等着她筹钱救命呢？辛玉试探着开口，“你那么善良，连受伤的麻雀都悉心照料，肯定不会眼睁睁看着弟弟受病痛折磨，对吗？”

她放下筷子，艰难地咽下青菜，真难吃，“您怎么知道我不会？”如今的她，怕是无能为力吧！辛玉明显慌张了，“你不会的，对吗？”

她应当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吧！她究竟还在幻想什么？“你的电话是多少？”

“什么？”辛玉一时没反应过来，“把你的联系方式给我，我晚一点把钱转给你，”记下号码的林夕站起身来，将刚才结账剩下的钱全部放在了桌子上，“吃完饭打车回去吧！”

“小夕？”

“既然是债，我会还的，”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馆。

“小夕？”辛玉望着手里的钱不知应该如何，她的背影那样笔直，却在转过拐角的时候，整个人靠着墙慢慢地蹲了下来，只觉得很难受，眼泪簌簌流下来，好像已经不能呼吸了，“为什么，到底为什么？”她能够轻易说出那些伤害自己的话。

黎黎将她拦在怀里，“想哭就哭出来吧！”林夕泪眼婆娑地抬眸看去，紧紧抱紧了她，“黎黎，我应该怎么办？”

“不要怕，我在呢？我会一直陪着你的，”黎黎轻轻拍着她的背，偷偷地擦干眼泪，这命运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好不容易才忘记那些不愉快的事情。